可惜不能親眼目睹那個白毛六眼的表情——上回夏油傑派人搶在五條悟前邊排隊,把前者想吃的限量版甜品全部買走了。
五條悟那副悲痛欲絕到想毀滅世界的倒黴相——夏油傑從甜品店裡拷貝了這份監控,往後他一閒下來,就靠看這份監控找樂子。
心裡作出決斷,夏油傑對堀中道:“我是瞧不出來他有什麼毛病啦,還是拜托裡奈你請個猴子醫生替他看看吧。”
離開會客廳。
蜷縮在意識中的鬱也,即便是靈魂狀態,他還是忍不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而他“五感儘失”的身體,明明什麼都感覺不到才對。
可剛剛,就在夏油傑湊近了打量他的時候,有幾縷發絲不經意地撫過他的臉頰,莫名的,仿佛觸碰到了他的靈魂。
害得蜷縮在意識深處的鬱也,因這股癢意,瑟瑟地顫栗起來。
而鬱也在會客廳裡看到的那一個夏油傑,跟他在遊戲裡攻略的夏油傑,像,又不像。
他看到的夏油傑比起遊戲裡,頭發留得更長了,身形也更加高大。
又或許可以簡單粗暴地總結為“不上鏡”的緣故,鬱也親眼看到的夏油傑,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迷人和俊美。
他像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在他低頭垂眸的間隙,顯露的是佛祖拈花一笑的悲憫。可當他涼薄地勾起嘴角,他又成了厭世的魔王。
但誰都無法否認,夏油傑在叛逃成為詛咒師,拚命地割舍掉人性後,那一份他與生俱來的溫柔,仍舊動人地紮根在他的靈魂深處——就好比,他望向兩個雙胞胎女孩,快活地跑走的瞬間,那一個無奈輕笑著的眼神。
當然了,當夏油傑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後。
蜷縮在意識深處的鬱也也能感受到,夏油傑那冰冷審視下的含義。
就像夏油傑在遊戲裡居高臨下地旁觀著他的死亡,仿佛鬱也是他鞋麵上一塊礙眼的灰塵,而夏油傑則是皺著眉,無法忍耐地要將鬱也撣去。
其實,鬱也對於夏油傑的怨念比起其他人更深。
畢竟夏油傑是他頭一個費心費力的進行攻略,結果卻迎來了如此慘烈的BE結局的攻略對象。
鬱也慶幸他此刻是“五感儘失”的狀態,不用直接麵對夏油傑,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過分怨念而露出破綻——
比如說不爽地給夏油傑那張漂亮臉蛋來上一拳。
但鬱也現在更想揍的是真人!
這個該死的咒靈!
記得在遊戲裡——鬱也一時想不起是第幾次建檔了。
但在那次建檔中的真人也是跟這次一樣,莫名其妙的出現,破壞了他的攻略不說,還為他的BE出了很大一份力。
而在被綁來的這一路上,鬱也躲在意識深處,正大光明的偷聽著真人他們的對話。
雖然真人跟那個火山頭的交談有所保留,但鬱也還是根據僅有的信息,分析出他們一定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甚至還提及了咒術界的高層。
不過就憑真人他們今晚出入高專暢行無阻的架勢,咒術界高層肯定有與他們相勾結的叛徒。
必須要把這些情報告知給五條悟。
咒術界出亂子可不行——不光是為了保護普羅大眾,也是為了保護他自己。
畢竟鬱也現在還沒找到回家的辦法,更不知道會在這個世界裡呆上多久,他當然是希望接下來的每一天都世界和平。
*
堀中領著抱著鬱也的花禦,來到一處待客的廂房。
醫生早就在廂房裡等候,二話不說地開始對鬱也進行檢查。
鬱也的靈魂從身體裡飄出來,看著殷切地守在他身邊,如同母親一般照顧著他的花禦。
他心中五味雜陳。
畢竟花禦屬於敵方陣營,但花禦確實也救了他——想起之前真人看向自己的身體時,流露出來的變態的眼神,鬱也在靈魂狀態下都忍不住抖了抖。
特意飄在花禦眼前晃了晃,在確認前者看不見自己後,鬱也打算出去探一探盤星教的地形。
鬱也相信他很快就能等來高專的救援,但他也不習慣坐以待斃。
根據以往的經驗,鬱也推測自己應該再過24小時,就能從“五感儘失”的狀態裡恢複。
那說不定他就能依靠自己儘快地逃出去,畢竟在這裡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再不濟,等高專前來營救他的時候,熟知了地形的他,也能跟虎杖他們裡應外合。
總之,除了以上那些,鬱也非得在這盤星教的大本營裡,略顯莽撞地到處亂跑的理由還有一個。
從他一來到這裡就感受到了,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就跟在牽引著他的靈魂似的,召喚著他。
鬱也無法抵抗地,感應了召喚。
他的靈魂奔跑著,穿過一堵又一堵厚重的牆——直到眼前出現無數層層疊疊,壯觀的暗紅色結界。
再一低頭,他腳下泛著隱隱金光的,是讓人多看一眼就會感到暈眩的強大的靈陣。
驟然升起的恐懼,令鬱也立刻想拔腿就跑。
可他的靈魂似乎變成了實體,使他深陷泥沼,他移動不了分毫。
鬱也看向靈陣的中央,一座貼滿符咒的墨色石棺,冰冷而寂靜地橫列著。
正是石棺裡有什麼吸引著他。
無形之中,仿佛有著透明的絲線牢牢地纏繞住鬱也的四肢,他變成被人操縱著的木偶,被拖拽著,一步步走向石棺。
鬱也機械地抬起手,將眼下被封印著的棺蓋,緩緩推開。
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隻因鬱也在石棺裡看見了一張格外熟悉的麵孔。
那分明是當初,他在遊戲裡使用的,攻略夏油傑失敗後,在那場BE結局裡重傷而亡的馬甲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