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也不知道夏油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將他的靈魂引入到了這具他曾使用過的忠犬馬甲當中。
而存儲在這具馬甲中的記憶,此刻,正逐漸與他這一縷來自異界的靈魂融合。
在這之前,即便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以他玩過的攻略遊戲為背景的異世界,但鬱也心中始終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遊戲隻是遊戲,他不會將遊戲與現實混淆。
可在進入到這具馬甲的身體裡以後,鬱也不光接收了馬甲的記憶,同時還接收了記憶裡的所有情感。
雖然馬甲就相當於鬱也本人,馬甲與夏油經曆的那些過去,也就等於鬱也的親身經曆。
但之前操縱著馬甲進行攻略的鬱也,他更像一個故事的觀眾。
以旁觀者的角度,他或許會與部分故事情節感同身受,卻感受得並不深刻。
直到現在——
鬱也生出了恐怖的錯覺。
他開始忘記自己現實世界的身份,他忘了自己叫做照橋鬱也。
因為他有一個另外的名字,梔。
這個名字,是那位把他從福利院領走的女士,看到院子裡的梔子花,隨口給他取的。
那個女人將他帶到一個自稱是盤星教教主的老頭麵前。
然後,那個老頭命令他脫光衣服躺到床上,但他不願意。
他從小就知道,他擁有普通人類所沒有的,特殊的力量。
他用這個力量打傷了老頭,想要逃走,卻反被一夥跟他擁有相似力量的人捉住。
他先是挨了一頓揍,繼而被關進了一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
他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直到有一個人推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他的雙眼習慣了黑暗,乍一觸碰到光亮,適應了好一會兒,他才在逆光中看清了前來拯救他的神佛的模樣。
“原來還有個小東西躲在這裡,差點就錯過了。”
高大俊美的佛祖停在台階上,悲憫地垂眸,蹲下來打量他。
“我叫做夏油。”
像是把他當做某種膽怯而受驚的小動物,夏油笑眯眯地,用一種輕柔的語調:“你叫什麼名字?”
他想了想:“我叫梔。”
而他原本還想說,這是害得他被關在這裡的女人給他取的,他討厭這個名字。
但因為夏油的一句:“梔子嗎?聽上去很可愛呀。”
他便咽下了全部還未說出口的話。
而與夏油輕易就能贏得對方好感的語調不同,他從前者身上嗅到的,是一股濃鬱的血腥氣,以及淩厲得仿佛能將人割傷的肅殺。
但他絲毫不覺得害怕。
許是被誇了可愛的緣故,他膽子大了一些,顫顫悠悠地伸出手,抹去了夏油側臉被濺上的零星血跡。
他就想這麼做——因為他決不能夠容忍,他心目中最為神聖、最為強大、最為溫柔的佛祖,因沾染上任何肮臟而被玷汙。
夏油在他靠近時,防備地繃緊了身體。
等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後,夏油沒有躲開,縱容了他的舉動。
最後,夏油同樣伸出手,拍一拍他臟兮兮的腦袋,道了一聲:“梔子好乖喔。”
他被關在地下室裡這麼久,身體早就凍得冷冰冰的。
夏油落在他頭頂上掌心的溫度,讓他忍不住發出“好暖和”的感歎。
儘管到了以後,他會吃掉很多剛出爐的美味蛋撻,喝下一碗又一碗熱乎乎的味增湯,也能買得起一雙跟人打雪仗都不會挨凍的手套。
可無論他感受過多少種不同的溫暖,他都始終忘不了在這一刻,夏油輕輕地落在他頭頂的手。
被夏油救出來之後,他不再想跑了。
因為他聽說之前那個老頭已經被夏油殺死,而夏油成為了新的盤星教教主。
他想要留在夏油身邊。
但夏油很忙,忙到甚至都沒有時間拒絕他留下的請求。
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死掉的那個老頭說過,隻要他脫光了躺下,老頭就會滿足他一個心願。
當然,也不是那個老頭說什麼他都會信的。
所以,在行動之前,他還特意去問了幾個聽令於夏油的詛咒師。
他對那幾個詛咒師說,如果我脫光了躺到你的床上,你會願意滿足我一個心願嗎?
那幾個詛咒師統統漲紅了臉,盯著他露出癡迷的神色,而後忙不迭的點頭。
驗證了這個辦法是有效的之後,他迫不及待地在當天傍晚,赤身裸.體地鑽進了夏油的被子裡。
可他這麼做,卻惹得夏油生氣了。
夏油掐著他的脖頸,周身沸騰的咒力仿佛來自地獄的恐怖的業火。
夏油不斷地逼問著他的目的,他背後又是誰在唆使他,使出如此惡心的勾引人的手段——
直到他被嚇得,抽噎著倒出了內心所有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