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非術師的話說,高層已經將天元進化成超級光腦一樣的存在。他們利用天元的力量,孵化而出的覆蓋住整個日本的數十個結界,就相當於收集、監控所有咒術師行蹤的訊息基站。”
如鬱也所願的,五條悟終於收斂了他所有不正經的調笑。
這下,鬱也也能夠好好地坐下來,同五條悟商討有關如何打開產土神事故地結界的具體事宜。
“要想進入這些基站,則需要相應的基站密匙。密匙會定期更換,隻有被高層授予了權限的術師才會被錄入係統,獲得密匙口令——就可以理解為非術師的郵箱賬號和登錄密碼。”
“加茂慶就擁有權限。那時,趁著他對我還不設防的時候,我便拓印了他的賬號和密碼——”
略一思索,鬱也接著道。
“儘管加茂慶已身故,但以我對高層辦事效率的了解,他們不會這麼快就注銷他的權限。所以,我們就可以使用加茂慶的密匙進入基站,就如同我當初闖入加茂家的禁地結界那樣。”
由於是陷入到回憶的思索當中,再提起過去,鬱也使用的是第三者旁觀那般平靜的敘事。甚至平靜得有些冷酷,仿佛他提到的過去,他已全然不在乎了。
而鬱也也自然意識不到,他所拋下的過去,卻是仍被此刻坐在他對麵,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的銀發術師緊緊地攥著。
“但,如果加茂慶的權限失效的話——我想,還有你在。”鬱也更周全地道,“憑借著五條君你的實力,想來不需要密匙,你也能夠進入任何的基站。隻不過,或許會鬨出些動靜,引起高層的注意。”
頂著加茂枝的馬甲,鬱也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然而,這一點我恰巧有解決的辦法——你知道的,過去替高層們辦事,我使用的最多的就是嚴格封鎖消息,絕不會泄露機密的‘帳’……”
五條悟終究是沒忍住,伸出他乾燥而溫熱的手,輕柔地撫了撫鬱也的頭頂。
在接觸到鬱也的目光後,五條悟又表現得極自然地收回了手。
“我知道了。”
五條悟半拉下眼罩,銀色的睫毛眨了眨,蒼藍色的眼眸裡倒映著鬱也的模樣。這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他溫柔得像一灣湖泊。
站起身,五條悟熱身似的左右抻了抻手臂,說出無數次讓人信服的諾言:“都放心交給我吧。”
要是家入在這兒,指不定又會忍不住翻個白眼——因為五條悟此刻的模樣,就像隻開屏的孔雀,他心機地抖動著名為實力的漂亮翎羽,花枝招展的,想讓鬱也誇一誇他,再摸一摸。
可鬱也就是塊木頭。
雖然他感受到了五條悟莫名的熱情,但他隻想到打開產土神事故地結界是七海心願的緣故。
在心中隨意地感歎了一句五條悟還真是照顧後輩啊,鬱也跟著站起來,問道:“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
因為,這不光是七海的心願。曾經間接導致這場事故的加茂枝,也因這名年輕術師的犧牲,而在心頭被刻上了詛咒。
五條悟的聲音有些悶:“我現在就去聯係伊地知,讓他替我們安排出行——等下午灰原結束任務,帶著二年級回到高專,我們就能夠動身了。”
“那我先去準備了。”
說完,鬱也就像是跟上司彙報完工作那樣,再沒有在五條悟麵前多停留一秒,轉身就走。
*
“禪院直哉——!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這個垃圾——!”
訓練場內,禪院真希將咒具舞得虎虎生威。她所到之處,平日裡用於對戰演習的詛咒木樁,統統被她削成了碎片。
而真希暴怒的原因,則是在結束任務,剛抵達高專的入口,便倒黴的遇到了準備離開的禪院直哉。
沒能說服鬱也跟隨他一起走,還因五條悟在一旁虎視眈眈,害得他沒機會硬搶,禪院直哉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於是,在看到真希這個沒有咒力的廢物庶妹後,禪院直哉的邪火就十分沒品地衝著真希撒了出來。
若不是有灰原雄在現場乾預,不光是真希,同樣氣憤真希被禪院直哉羞辱的二年級們,估計會聯手將前者再揍進醫療室。
尤其是乙骨憂太,多虧了灰原雄這位班主任製止得及時。
再晚上一秒,乙骨應當就會命令裡香直接擰斷禪院直哉的脖子。
待這場意外的紛爭平息後,沒人在意禪院直哉離開高專後的去向。
灰原雄帶著乙骨憂太去見五條悟,進行任務完成後慣例的總結彙報。
胖達和狗卷棘最是頭大這些東西。於是乙骨憂太又一次替兩人打掩護,在前往會議室的途中成功讓兩人偷溜。
因為擔心真希,他們也來到了訓練場。
這些日子執行任務積攢下的勞累,哪怕是胖達都有些吃不消,他一個屁股蹲跌坐在訓練場邊。
狗卷棘也順勢坐下來,將腦袋靠在胖達圓滾滾的肚子上。
胖達對著仍舊在不知疲憊地砍著木頭的真希,感歎道:“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怕啊——”
狗卷棘半張臉陷在胖達軟乎乎的肚皮上,聲音被含糊地吞掉些許:“鮭魚。”
“我以為加茂憲紀已經夠讓人討厭的了,沒想到這個禪院直哉更是非同尋常的惡心——”胖達的黑眼圈嚴肅地皺成一團,“果然,除了五條老師以外,像禦三家那樣的垃圾場是不存在什麼好人的。”
“金槍魚。”
“棘——我跟你說過吧,不要再揪我肚子上的毛了,很癢啊!”
胖達還要抱怨,很快,他便意識到狗卷棘是在提示他看向訓練場的對麵,與建築相連,僅做避雨,兩麵並未封窗的長廊裡出現的白色身影。
“嗯?那個人是……這種熟悉的道袍裝束,該不會又是一個禦三家的人吧?”
胖達的兩團黑眼圈皺得更緊了:“搞什麼嘛——他們禦三家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們高專嗎?怎麼今天都跑過來了……等等,那小子不是虎杖嗎?看他們聊天的表情,糟糕,不會又打起來吧!”
“金槍魚金槍魚。”
“我知道,趁著灰原老師不在,我們就去幫虎杖一把,把那個白袍禦三家給痛扁個落花流水吧!”
“醃魚子!”
語畢,胖達從地上站起身,他鼓了鼓肚子,還順道把依靠在上邊的狗卷棘彈起來。
真希自然注意到場邊兩人躍躍欲試的模樣,她依舊帶著還未發泄夠的不爽,拖長了音調:“喂——你們兩個要去乾嘛!”
胖達舉起強壯的手臂,朝著虎杖的方向一揮拳:“去幫我們的一年級後輩教訓可惡的禦三家!”
順著胖達的手臂看去,儘管隻能看到一個身著素色道袍的背影,但憑著那番端雅得近乎有尺度在丈量的做派,真希一眼就能夠確認那個人的出身。
將咒具往大馬金刀地往肩上一扛,真希綻放出興奮的笑容:“那還等什麼——快走!”
“棘,你們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