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鞭的這個殺手終於落地,摔在幾個流民的身邊,向後滑去的時候還撞的幾個沒反應過來的流民摔倒在地。
言夙衝過來,一拉沈飛玹的肩膀,將牽動傷口有些左支右絀的沈飛玹拽到身後,就憑自己一雙血肉手掌硬接那幾個殺手刺來的長劍與峨眉刺。
軟劍打了一個回旋,就要從後麵紮進言夙的脖子,卻不想他一手回護,抓著劍尖一個矮身旋轉,被帶著擰的軟劍差點變成了麻花,最終不堪“折辱”斷成了幾節。
而向著他心口刺去峨眉刺也沒落著好——峨眉刺這中東西,兩頭都是尖的——明明言夙不過是兩指夾著,卻是一股大力推的它向後直刺。
它的主子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噗的一聲響,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挨紮。
好在他還借力退去,言夙也沒追擊,這才沒至於被紮個大窟窿。
湧出一些血跡,他也就借著衣角,粗魯的擦了擦。
言夙叫沈飛玹回去看著兩個崽崽——現在言夙有點後悔自己帶崽崽們過來,雖然沒有受傷,但肯定受到了驚嚇。
他可還記得小崽之前的驚魂之症。
——但過不了多久,他就又會慶幸,如果不是帶著大崽小崽在自己身邊,他反而才會後悔。
不過現在言夙還沒想到這些,就是招呼著梁飛等人趕緊撤回來。
這些人明顯比一般的流民厲害的多,對付流民時村民們都吃力的很,再有這些人實在是太容易受傷。
梁飛自然不會看不清形勢,招呼村民們互相攙扶躲避著,彙聚到言夙的身後。
倒是梁飛一直舉著弓箭,站在言夙的身邊,弓箭對準了那幾個殺手。
——倒是叫言夙意外,這些流民竟然也分作兩撥,一多一少。刀疤臉看著少的、帶武器的這一撥,臉色十分的複雜。
不過言夙都看不懂。
梁飛看著看著,覺出點不對勁,卻又不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
——說到底,言夙都保護了他們,也在救他們。
殺手們也沒想到季舒彧忽然變得這麼厲害,像是練了什麼絕世神功一樣,明明就是一雙血肉的手掌,與他們的利刃碰撞之時,卻非但絲毫無損,還撅了他們的兵刃。
要知道他們的兵刃,可不是刀疤臉搞來的那中粗糙酥脆的大刀。
他們的兵器那一柄不是千錘百煉——即便不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卻也很是得用。
而他們之所以從廣安縣直接追了來,就是對季舒彧的實力有所了解——還對他到了宣恒帝的地界就敢大搖大擺,很是嗤之以鼻。
——他們是一日不能確認季舒彧的死訊,都是一日要找他的。
可笑的是這季舒彧還以為脫離了明德帝的疆域範圍,就能安枕無憂?
但是現在他們都不由的想,難道這季舒彧是在那荒山野嶺裡有了什麼奇遇?所以短短時日,功力大進?
難不成那些說書人所說的深山老林之中有高人傳承都是真的?
他們哪裡知道季舒彧說是有“奇遇”,卻是死後才得的“機遇”——但哪怕他的魂魄還在,還能看到這一切,看到言夙將孩子們護的好好的,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言夙不管他們在那裡思索些有的沒的,既然他們還不肯走,就彆怪他打的再重一點。
讓梁飛帶著村民們再後退一些,言夙猶如虎入羊群一般衝入了殺手群裡。
第一次見目標主動進入包圍圈的殺手們:“……”還是當殺手的年頭不夠長,不然不至於看到這樣的言夙就心下有點發慌。
他們也顧不上地上躺著還有點爬不起來的夥伴,沒了軟劍的那人也毫無退縮的衝了上來,實在是完不成的任務懲罰更讓他接受不了。
——有人說“未知”是最可怕的,但也要說一句“無知者無畏”,因為他們不知道言夙有多可怕,他們才會覺得麵對言夙,比回去麵對懲罰要強。
——哪怕是已經見到言夙比以前厲害很多。但殺手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自認為見識的強者還不多麼?死在他們手裡的都不少了。
所以他們對“互相配合、解決言夙”還有著期待。
他們還想著實在是不行,他們再想著逃跑也行——今日即便不能帶言夙的項上人頭回去,但也算有了他的消息,也能抵一些過錯。
然而他們是想的美,言夙剛才沒動手他們不走,現在都動手了,還想走?
言夙一拳一個小殺手,砰砰砰的數聲幾乎不間斷的悶響,殺手們全都防備不及,連看清言夙身形都勉強。
——言夙次次像是憑空出現在他們身後一樣。
一拳就搗的他們頸間一痛,眼前黢黑,咚咚摔倒在地。
放倒這些家夥,言夙轉頭看向刀疤臉。
刀疤臉:“……”,看我作甚,老子特麼的就是見識到“惡人自有惡人磨”,因為自己還不惡,而有點嚇到了,不行嗎?
眼神裡的驚恐有些壓製不住,刀疤臉忽然連往後退,撞到身後同樣驚魂不定的小弟們,反而更加火氣直冒——也就是又慫又生氣
又跑、又腿軟。
刀疤臉瞬間罵罵咧咧:“滾、滾滾滾,還不滾等著人送你呢?”
——至於是送你回家還是送你去閻羅殿?
刀疤臉簡直想要把那個踩點給打死,這村裡就算糧食不少,可也是早就被惡人占據了啊。
當然,這一切也得他有命回去之後再說了。
刀疤臉一邊跑,一邊心頭惴惴又悲戚的想。
但是言夙可沒追他們的意思。
“把這些倒下的都綁了吧。”言夙活動活動手腕,不是剛才打人累著了,而是覺得有點沒活動開,這會兒隻好自己揉一揉。
——殺手們要是知道自己連讓言夙“活動”開的資格都沒有……
梁飛一邊讓沒怎麼挨打的村民來捆綁這些人,沒有麻繩也不著急,就抽了這些人的褲腰帶就行。
隻有不栓褲腰帶掉褲子?那正好,拿褲子把腳也給綁在一起,也省他們還能跑了。
梁飛則是跟在言夙的身邊,小聲說道:“我看他們不是一夥的。”
那刀疤臉的神情他正好有注意到——雖然光亮不如何,但梁飛是個獵戶啊,是不敢殺人,但眼力好呢。
言夙倒是愣了,明明就是一起來的呀。
至於這兩撥人的武力值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唔,言夙沒有感覺太出來。
梁飛:“……”總覺得言夙實在鄙視這些人。梁飛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被五花大綁的那幾個人。
——算了,具體什麼情況,等他們醒來審問就是了。
言夙走到樹邊時,就見大崽抱著小崽,依舊蹲坐在樹後。
而沈飛玹則是抱臂靠在樹乾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頭時緊時鬆,時而一副欲言又止,又連忙吞回去的糾結的樣子。
當然這些又不是言夙關心的事情,他直奔倆崽崽而去。
大崽按照他們約定的,必須等到爹爹來接,才從樹後起身。
言夙抱著兩個崽崽,被兩個崽崽用肉肉的小手抱著脖子,嫩嫩的臉頰蹭著頸窩,長出了一口氣。
輕鬆地道:“飛哥,那我先帶孩子回去睡覺了。”
——事情解決的快,回去睡到天大亮的話,還能把睡眠給補回來。
兩個崽崽回到言夙的懷裡,那是一秒鐘就開始昏昏欲睡。
梁飛又能說什麼?其他的事情當然是他來做。
言夙都保他們整個村子毫無損失了,難道還要讓言夙不睡覺,來處理其他瑣碎的事情?
一乾青壯抬著一個個不省人事的死狗殺手們,目光熱切的注視著言夙離去的背影。
——以前因為言夙陌生他們不敢親近,現在因為太強,他們覺得自己不太配親近。但是心情完全是不一樣的呢。
幾個小年輕不由激動的對視著,手還直攥拳頭。
不是他們不想說些什麼,而是有點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梁飛也是大鬆一口氣,這算是解決了危機了吧,以後那群流民應該不會再敢打他們落花村的主意;。
——之前他們也是給那踩點的流民指了彆的村的方向,雖然很是粗略。當然,那時候村長他們還不知道流民是踩點的。
但這幾個村子離的本就不遠,又有什麼難找的呢?
後來村長也給對方通知了,不知道那些村子的情況如何。
但這個念頭也是一閃而過,梁飛很快帶著青壯,將這些人帶到了村中關押起來,也與村長說起了發生的事情。
就是說著說著,事情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哎,祖宗保佑祖宗保佑,這若不是大飛當初收留了言小兄弟,隻怕今日我們全村都落不了好下場。”
這一句“祖宗保佑”算是開了個不得了的頭了。
緊接著就是一個青壯跳起來,一副“就是如此”的信誓旦旦的神情說道:“真的是祖宗保佑,我們在村尾巡邏,就是祖宗給我們傳信說是流民要闖入村中了。”
他這話一出,今晚巡邏的剩下九人都“確有此事”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