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家被安排在沈飛玹、梁飛和村長這一桌,幾人倒是不因向東家的身份而束手束腳。
特彆是的沈飛玹,看著向東家的眼神總帶著點似笑非笑,至少向東家這麼覺得,並且以為沈飛玹氣質斐然,他與沈飛玹對視的時候,意外的氣勢不足。
就更不敢探聽沈飛玹為什麼對他陰陽怪氣了。
——等他看到沈飛玹對言夙也是這般的時候,這心裡一下就平衡了。
菜色上來之後,向東家還因此多了幾分興趣,對梁飛和村長幾人的推杯換盞,也是來者不拒。
能被安排在首座的,要麼是跟言夙關係好的,要麼是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向東家覺得跟他們搞好關係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虧的。
而其他十餘桌的村民們,雖說言夙招待上不算熱情——並沒有挨桌挨個的來跟他們喝一杯——但這菜色可謂是熱情的多了。
他們好些人家除了年節的時候,尋常兩三個月不見一點葷腥那是最尋常不過了。
這會兒他們卻是能敞開了肚子吃,哪怕是菜蔬,都比他們自家的油水足。
——就衝著這菜色的“熱情”,就知道言夙隻是不善言辭,隻是有些羞赧,誰敢說他是怠慢大家,那是要被吐沫淹死的。
酒過三巡,村民們一個個大著舌頭舉著酒碗向著言夙的方向說著各種恭賀的話,還有誇他今天的菜色好、酒力足。
言夙隻是笑笑,一一應下。
大崽卻是忽然跑出來,身後跟著一串蘿卜頭,手裡抓著一個形狀古怪的有些黑乎乎的鼓起來的東西。
“爹,爹,鍋被謝姐姐弄壞了。”
——廚房裡幫忙的人,也單獨開了一桌,就在寬敞的灶間裡吃著。
言夙也沒關注那邊發生了什麼,隻要不把謝漸雪和沈飛玹放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就誰也不會食不下咽。
看到大崽拿過來的,已經變形的鐵鍋,言夙也不甚在意。
不說謝漸雪了,就是他也偶爾會把這鍋給弄變形。
——這是他特意找鐵匠打的,比大灶上的鐵鍋小一些、薄一些的鐵鍋,用來炒一些快手菜蔬,很是好用。顛起鍋來,也省力不少,比較適合紅鳶這樣的女孩子用。
言夙摸摸大崽的頭,讓他不要那麼氣鼓鼓:“沒事兒,就是變了點形嘛。彆急哈,爹有經驗,搓一搓就好了。”
向東家看著言夙輕聲溫和的安撫大崽的時候,就想接個話誇一誇言夙是個很和藹的慈父,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言夙在那兒按鐵鍋。
——哪裡鼓起/凹陷按哪裡,崽崽再也不用擔心家裡鐵鍋變形啦。
向東家的印象裡,已經將言夙往較為厲害的那一掛去想了,畢竟是武林中人嘛,可武林中人“練功”的都是這樣兒的嗎?
那鐵鍋雖說按言夙的描述,儘量往薄的方向上打,可畢竟是有技術壁壘,鐵鍋就是鐵鍋,不是尋常人用手就能按棉花似的隨意擺弄的!
向東家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那有些黑灰的、一看就是經常使用的鐵鍋。邦、邦、硬!
言夙詫異地看了一下向東家,這是什麼癖好?看上這鍋底灰了不成?
向東家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自己的手比腦子反應快,這也怪不得他吧?
——忽然對言夙說“不好吃不獵”的不甘,都少了好多哦。
~
酒席的熱鬨一直持續到半下午的時間,言夙已經不太管這些喝了不少,又聊天到興奮的男人們了。
而向東家雖然心底還有最後的一絲倔強,不願在沒說服言夙的情況下離去。
——現在這個時候自然是回不去縣城的,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去鎮上住一晚,他昨晚定下的客棧可還沒退房呢。
可他原本是打算高高興興地回去的呀,哪知道現在卻被言夙拒絕,還是以一個他無論如何都難以理解的理由拒絕。
站在言夙家門口的向東家整個人都透著糾結,也是這時候,又一架馬車行駛過來,車轅上坐著車夫和一個小廝衣著的人。
小廝有些遲疑地看著這邊,問邊上的車夫:“你可真確定了,就是此處?”
語氣裡極為不信任的樣子,實在不是他為難人,而是因為找錯過,才耽誤到現在,他也實在是忍不住帶點怒氣。
車夫憨笑著:“是了是了,這次鐵定錯不了。”
一群小孩子忍不住上來看馬車——他們村中牛車較多,畢竟牛還能犁地,驢車都少之又少,更彆提馬車了。
哪怕這並不是一匹高大的駿馬,小孩們也是格外的有興致,甚至好幾個還拉了旁邊太興奮的小孩,低聲說叫他們不要把院子裡的小孩們招惹過來。
“他們不帶咱們玩,咱們就彆讓他們知道來了大馬。”那個個頭最大孩子,一把抓住聲音最大的孩子,眼神掃過其他孩子,讓他們都不準出聲。
言夙倒是知道了院子外的動靜,特彆是都送到了門口的向東家——又說不用他再送了,結果又不走。
正跟梁飛說話的言夙,示意梁飛幫他招呼一下其他醉**民,自己則是出來看情況,他一出現,那小廝就是一喜,這心也是真的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