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建安戰火後的麵貌,盛京可謂是繁榮昌盛。絲毫不見戰火的緊張。
這裡的人倒不是一點不知道戰火連天,隻是與他們而言,那都是齊國之事,都是邊境之事。
他們盛京不論是在晉國,還是在武安朝時,都是國都,都是一國心腹,所以他們不曾有過戰火到家門口的危機感。
被時景泓派來的領路人,一路都是滿眼驚異——倒不是不想有彆的情緒,實在是言夙的速度太快,但凡想看清路上有點什麼,都會頭暈眼花。
沒見過車、船、飛機的古代人,此時此刻先體會過“暈車”“暈機”,當然,他的真實情況是暈輕功。
即便是“幾經浮沉”,每次停下來的時候,他都覺得腳底綿軟。
此刻坐在盛景城的酒樓裡,他整個人都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路上他還在盤算,等到了盛京城外要怎麼混入城中,結果就這□□的,言夙就拎著他的腰帶,帶著他翻了城牆。
就離譜。但,真刺激。
——言夙的刺激在於不用交進城費,一分一厘都不給明德帝賺。而他的刺激,自然……就是刺激,哪裡都刺激。
坐到酒樓裡,他表麵上裝的若無其事,一派落落大方,心底卻是砰砰亂跳,好久沒有平息。
“快點吃啊,吃完了我再送你出城去。”言夙低聲道。一路披星戴月,他雖是不累,但還是那句話,吃不好喝不好的。
原本他倒是想再睡個好覺,但又怕夜長夢多。
——倆皇帝都能派人刺殺他了,手上八成是有他的畫像。他倒是不用受城門口的檢查,可若是在城裡晃悠的時候被認出來怎麼辦?
而且季舒彧當初可是從盛京逃出去的,認識他這張臉的人多少肯定有些。
所以還是速戰速決。
而且睡在彆人的皇城裡,言夙到是無所謂,隻怕這領路的小陸會覺得難以入眠。
小陸口中還咬著一塊肉,聽到言夙的話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立刻咽下口中的肉,顧不得噎得慌:“……您,您是想,今夜就行動?”
他的眼中滿是驚詫,帶著一些壓不住的心慌,就這麼乾了嗎?這麼大的事情不謀劃謀劃?
——其實小陸作為帶路的小陸,其實並不知道言夙來盛京的具體任務。但皇上的鄭重其事還是叫他理解其中的艱險。
言夙挑眉看著一瞬間緊繃的小陸:“你這麼緊張作甚?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許是言夙的態度太過隨意,小陸一瞬間自我懷疑,是不是他自己想的太過?
要真的是什麼險峻的任務,即便言大人本事高絕,可他到底身份特殊,以皇上對他的感情,能叫他孤身一人犯險?
可是,也正是因為皇上對言大人的感情與信任,才讓人覺得皇上會托付重大的任務給大人啊。
小陸的腦子裡,兩個想法你來我往的打架,叫他最後隻能咬著筷子發泄自己的膠著。
言夙:“……”這孩子的臉上寫的都些什麼啊?明明一路帶路都很靠譜,怎麼這會兒讓人這般看不懂呢?
“等我動手了,這盛京城肯定就會戒嚴,倒是你肯定難以出去。”言夙道。
他倒也不是不能來接他,但人處在城中,多少是有些危險的啊。
小陸猛吸一口涼氣,就這,就這語氣,越說的像是尋常的如同來買一塊糕點的樣子,他就越是心神緊繃啊。
~
給小陸買了不少東西,包括但不限於吃的、保暖的被褥等——這小子死心眼,言讓不讓他呆在盛京城中,他也死活不願先一步往周國而去。
寧可在寒風裡,呆在城外的荒郊野林之中等著言夙。
言夙也隻能給他準備一些被子、炭火。
等回轉城內,言夙才從落腳的客棧出來,就察覺周圍有了不少若有若無的視線——他們雖是出了城,卻是不能被人發現,所以定了一晚的房間。
言夙微微勾了勾唇,這不愧是國都,反應就是迅速,也就是買點東西的時間,就真的叫人盯上了。
不過,言夙才不在意這點眼線。他們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進來,更彆說知道他們又出去了一趟。
——想必還在想他是不是太過金貴,客棧天字號房的被褥都不喜歡,還得自己重新買。
街邊的小攤冒著騰騰的熱氣,言夙聞著空氣之中的鮮香味道,索性就坐了下來,向老板要了一碗元寶。
這個時間還沒到飯點,攤上並沒有其他客人,很快言夙的元寶就上桌了。他特意要的加大碗,還加量。
老板確認他能吃的掉,頓時果決同意加,加多少都行,哪怕言夙將全攤的元寶都買了呢。隻要給錢。
言夙不想給明德帝錢是一回事,這些攤販、生意人的錢他是不會欠的。
他一開始吃東西,前後左右的就或是獨行或是三兩一起,假裝吃東西或是看東西。
言夙就不明白,那一個錦囊一直拿在手裡看,能看出花來?都沒察覺那老板看他的眼神都異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