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臥室的床上，哈莉發現了三具屍體。
掀開被子，腐臭與發黴的味道，濃得像外婆的老母雞湯，使勁往鼻孔裡灌，讓三人麵色發白，幾欲作嘔。
三具小小的屍體，腐爛程度不一。
在它們脖子處，都有深深的勒痕。
詭異的是，三個死去的女孩，都表情安詳，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滿足。
“她們的純潔已被惡魔玷汙，神聖的靈魂也被扭曲為惡靈，甚至成為惡魔的幫凶，隻怕”卡萊爾神色為難。
“她們是受害者，難道還要讓她們下地獄，接受永恒的懲罰？”艾薇激動道。
卡萊爾道：“第一個孩子八成是被騙來，或拐來的，但第二個、第三個，都是被第一、第二個孩子誘惑而來。
就像她們三個誘惑吉瑪。
所以，她們絕對無法上天堂。至少，我無法辦到。”
說著，他轉向哈莉，麵露期待之色。
哈莉皺眉道：“我倒是樂意看到她們獲得救贖，可天堂規矩多嚴苛，你比我更明白。
就按照普通方式超度她們吧。
我猜她們隻會落在地獄第一層。
那裡環境還不錯，比靈薄獄都強。”
地獄第一層不設刑罰，是夭折孩童與過世的統治者與思想家的歸宿。
這三個小女孩也就十來歲，算夭折。
“正常情況下，她們三個被超度，八成落在地獄第一層，但人皮魔有主君。
你又毀了涅加爾一道意識，祂會輕易放過下屬的遺產？”卡萊爾道。
這話也有道理。
如果人皮魔是獨行俠。
做掉它，它手裡的靈魂便自由了。
可它明顯不是獨行俠。
唔，幾乎所有地獄獨行俠，都在小黑豆事件中當了炮灰地獄三道防線上。
“唉，債權人之上還有債權人
隻要碰了魔法，哪怕是被動的，也幾乎永遠不得解脫。
我現在有些明白陌客當年對我說的話了。
如果能一輩子不接觸魔法，絕對是普通人最大的幸事。”哈莉歎道。
“如果現在你穿越到幾年前，讓當時的你彆碰魔法，你會聽嗎？”艾薇問。
哈莉表情古怪，道：“我會揪著穿越而來的我，大聲咆哮彆說風涼話啊王八蛋，快把魔法力量交給我！”
艾薇咧嘴大笑，卡萊爾表情微微扭曲。
哈莉也不隻顧著說風涼話，當下就握住大十字架，“天靈靈地靈靈，紮烏列老大快顯靈！”
細碎又密集的聖光雨跨越靈薄獄，在三具屍體上空凝成3投影般的虛幻人影。
神聖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讓躲在角落偷窺的三隻小惡靈渾身冒黑煙，扭曲著臉，尖銳嘶嚎。
艾薇第一次見到天使，好奇盯著他看。
卡萊爾恭敬行禮。
“能不能把她們三個接到天堂？”哈莉問。
“讓她們開啟下一世，如何？”紮烏列道。
“你是說輪回？”哈莉驚訝道。
至少這個多元宇宙，是有輪回轉生的。
其它那些講究輪回的神係不提。
隻鷹女鷹俠兩口子，都帶著前世記憶轉生多少世了？
不過，天堂和地獄兩大“死者服務公司”，很少開展轉世方麵的業務。
紮烏列也明白哈莉的想法，解釋道：“輪回轉世並不困難，隻不過輪回不符合主的教義。
人出生，就帶著原罪。
好人好不容易完成救贖，進入天堂享受永恒的福報，何必再去人間重走救贖之路？
壞人死後就該下地獄，讓他們在自己一生罪行對應的懲罰中懺悔。
如果壞人也能輪回重生，地獄哪還有威懾力？
對那些未有前世罪孽之人，也很不公平。”
“讓壞人的靈魂永遠在地獄懺悔，一點機會也不給，也不太公平吧？”艾薇道。
“誰說沒機會？”紮烏列正色道：“地獄不是罪人靈魂的最終歸宿，它是通往天堂的另一條階梯。
隻不過與人間曆練相比，靈魂救贖之路更難走。”
“有地獄靈魂升天堂的先例嗎？”艾薇好奇道。
“你們都知道但丁的神曲，裡麵不就有好幾個罪人，靈魂得到救贖，進入了天堂？”紮烏列道。
“那些人都是但丁的親戚朋友，是被彆人救贖，而非自我救贖。”哈莉吐槽道。
“我今天不是來與你討論這個的，你要不要讓她們轉世？或者，我將她們扔進靈薄獄，進行最本源的輪回。”紮烏列淡淡道。
最本源的輪回，就是“落葉歸根”，靈魂在靈薄獄徹底消散。
“轉世吧。”哈莉道。
紮烏列伸手向下一抓，三個鬼娃哀嚎著炸開萬千道細小黑煙，最終隻剩三顆金色光點落入天使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