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魔女哈......哈莉姐，等一等！”
哈莉正掏出自己的母盒，打算前往天啟星時，與天境對立的黑暗區域忽然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靈薄獄八大神域，兩兩一對，互為陰陽。
比如天堂與地獄，天啟星與創世星。
每一組對立的兩大神域，都在同一片區域，如同雙子星，既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維持在一定距離相互繞行。
在天境“對麵”，就是同屬舊神領域的冥府。
與天境光鮮明亮、神輝燦爛不同，冥府宛若一片黑色的雲。
而靈薄獄原本就灰暗虛無，冥府位於其中，很容易在視野中忽略過去。
“哈迪斯？”隨著熟悉的氣息靠近，哈莉終於想起聲音的主人。
“是我......”哈迪斯沒有顯出身形，在很遠的地方就停下，“哈莉姐，我不好露麵，咱們單獨談談。”
哈莉看了眼對麵的正聯英雄，道：“現在很晚了，你們明天還要上班，先回地球去吧。”
“我從來不上班。”奎恩財團的掌舵人“火眼綠箭”說道。
呃，奧利弗現在換代號了。
回歸現實半個多月，他再次熟悉了星城的現代生活，還與好幾位“一生之敵”交過手。
在他睜開“死神火眼”後，他們全都不是他一合之敵。
彆說出手攻擊，他們很多連站都站不穩。
無法直視他的死亡之眼。
奧利弗開火眼後的造型又特彆拉風，新聞媒體和他的粉絲就為他改了個新名字。
奧利弗本人其實更喜歡“死眼大羿”。
這是五萬年前，武神王哈莉當眾冊封他的“武神真名”，部落民祭祀他的時候就用這個名字。
不過死眼大羿隻有在使用上古通用語時，才聽著威風霸氣，轉換成現代語，有些不倫不類，普通人還很難理解，不如“ire es”直接、易懂。
“雖然我要上班，但既然你打算去天啟星，上班就不如達克賽德重要了。”
大超環顧周圍一圈，有些無奈地發現，隻有他是朝九晚五的打工仔，其他人即便有工作，也很自由職業，能自由安排時間。
“那你們就在這等著，我去冥府見個朋友。”哈莉道。
哈迪斯隻悄悄給她傳音，並沒驚動其他人，既然她這麼小心謹慎，她也不會隨意暴露她。
“見誰？”大超疑惑道。
“一個舊神。”
哈莉沒解釋，打開青燈空間門，一下子消失在眾人眼前。
......
“找我做什——偶買噶，你腦袋咋變成這樣了？活像一坨大便！”
一句寒暄還沒說出口，哈莉就被眼前顯露身形的哈迪斯的外貌驚到了。
她原本的臉有些瘦長，腦袋像個扁平的長方體。
這會兒她的下巴有臉盆大，腦頂門卻尖的像根椎子。
不僅醜陋，還非常滑稽，像一坨剛出爐的便便。
“哈莉姐，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當年我們分彆時的情景，你還記得不？”
哈迪斯睜著變成不等邊三角形的眼睛，眼巴巴看著她道：“你說你要離開武神王紀元去熵之海洋追尋‘更廣闊的天地’，你讓我——”
哈莉抬手打斷她道：“我自己做過什麼我很清楚，你直接點。”
去熵之海洋時，她並沒將被俘的舊神裝入胃袋維度。
那樣沒任何意義，進入熵之海洋後，胃袋維度的時間軸再次停轉，沒有時間，即便她想在胃袋維度留下一個分身繼續做實驗也不行。
而且，舊神畢竟是神靈，改變她們的現實要付出很高的代價。
沒讓她們參加“人神最終之戰”，已經改了劇本，代價她承擔，現在再將她們帶入熵之海洋，現實會被再次大幅度修改，代價更大，還是她承擔。
沒半點好處，隻讓她承擔代價，傻子才做。
不能將她們放入胃袋維度，更不可能留她們在天宮。
萬一哈迪斯找到機會放手一搏，人類武神和艾薇完全壓不住。
若造成不可挽回的死傷，就悔之晚矣。
所以，哈莉直接將她們放了，美其名曰“哈莉奎茵，言出必諾”：既然答應“很快”釋放她們，她就不會故意扣留她們直到回歸現實。
她將她們扔出天宮，讓她們自己選擇留在武神王紀元修整，或者立即回歸現實。
“我們分彆時，你還叮囑我好好修煉《思維真經......”
一直盯著哈莉每個眼神的哈迪斯，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瞬間的恍忽，不由提高音量，急切道：“哈莉姐，你不會忘記了吧？這些年我可是沒日沒夜修煉《思維真經，你看看我的腦袋——”
她指著自己的大便形狀的腦袋，“這就是修煉《思維真經的結果。”
哈莉壓下心裡的少許尷尬，板著臉道：“我記得很清楚，不用你提醒。”
頓了頓，她又緩和語氣道：“我隻是奇怪你會這麼聽話。能把腦袋練成這樣，沒幾萬年苦功隻怕難以做到，你當時沒立即離開，反而留在武神王紀元勤修苦練？”
哈迪斯既委屈又心酸，“我倒是想停下來，可從一開始，我就沒辦法停。
你已經強迫讓我運轉《思維真經幾千年，停不了了。”
“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哈莉驚訝道。
《思維真經的理論根基，在於她對思維生命曼卓拉克和思維機器“思維超人”的理解。
在研究諸神後，她發現進化到多元宇宙極限的神靈，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思維生命特征。
要麼某個部位像思維生命，要麼某項能力很有思維生命的特色。
比如哈迪斯的死神火眼，表麵看像一團能量，似乎還蘊含某種死亡法則，可實質上它有七成是一種很特殊的死亡意誌。
一般而言，意誌來源於生命，有獨立意識。
可死神火眼中的意誌不包含任何意識。
隻要讓自己的意誌與之契合，就能讓它變成你的意誌。
這也是火眼能轉讓給奧利弗的原因。
而這種固化屬性卻沒意識的意誌，在某方麵很像思維超人。
思維超人有正義意誌，隻有超人能契合它的正義意誌，一旦完成融合，超人就能驅動它；死神火眼由死亡意誌構成，隻要奧利弗按照哈莉的“秘籍”往這方麵修煉，就能與它融合，並發揮火眼的力量。
哈莉通過解刨、研究舊神俘虜，再加上對幻人、方程式、情感要素的理解，逐漸將《思維真經從一個想法變成現實的“神功秘籍”。
《思維真經的功能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簡單、直接：通過修煉讓神性生命主動向思維生命進化。
神性生命就是神靈。
凡人沒辦法修煉，隻有神靈可以練。
最好還要度過夢魔魔化的蛻變，解決了幻人失控的問題。
但這種“秘籍”就像科學家研究的針對某種疾病的特效藥，有沒有用，得試過才知道，反正科學家本人一定不敢自己試。
“你現在可有蛻變成思維生命？”哈莉問道。
——我若變成思維生命，你還能活？早一巴掌拍死你，為我自己報仇雪恨了。
哈迪斯心裡滴咕，表情恭敬又認真，道：“我肯定沒蛻變為曼卓拉克那樣的思維生命，但我身上也的確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哈莉看著她大便形狀的腦袋，點頭道：“是很明顯，明顯到你不用說，我自己也能看到，說點我看不見的變化。”
“我思維發飄，很容易走神。”哈迪斯道。
哈莉挑了挑眉，“具體點。”
哈迪斯想了想，道：“由於加入你的研究團隊、做了幾千年的實驗，我的身體略有微恙。”
這話說得，不知道的人聽到還以為她是和哈莉合作的研究員。
哈莉輕微地撇了撇嘴，也沒開口嘲諷。
哈迪斯繼續道：“所以離開遁世天宮後，我就在歐洲找了個地方閉關，打算恢複到全盛狀態再回歸現實。”
“為什麼要以全盛狀態回歸？”哈莉問道。
哈迪斯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赫卡忒快回來了，就在最近幾年，而我恢複狀態用了兩百年。
全盛狀態麵對她，尚且沒有把握，若以病恙之軀迎接魔力債務危機，我必死無疑。”
哈莉眸光微閃，“聽說你是赫卡忒的老公？”
哈迪斯垂下眼眸，輕歎道：“一段孽緣罷了。”
“對她是一段孽緣，對你隻怕是一場精心謀劃的陰謀。”哈莉道。
“要麼是我，要麼是奧丁、波塞冬、阿圖姆那些男性神王，不過是赫卡忒眼光好，挑中了我而已。”哈迪斯大便形狀的臉上露出些許得意之色。
哈莉道：“老實說，你之前長得也不討人喜歡，氣質陰鬱，像是心裡藏著很多事，經曆過很多痛苦和委屈......”
說到這兒她神色一怔。
特麼的，這不就是n男追一女的“大女主”言情劇中的男一號標準？
應該是標準之一。
男一號要麼熱血傻氣，向曆儘滄桑的女主內心灑下溫暖的陽光。
要麼陰鬱訥言、成熟穩重、能力出眾、內心很多傷痛。
然後天真爛漫、性格活潑的女主用自己熾熱的愛，解凍男主冰封的心，讓冷漠的他為她失去冷靜，變得瘋狂且熱烈。
“哈莉姐，你，你這樣看我做什麼？”哈迪斯後退半步，謹慎又疑惑地問。
“赫卡忒是不是很單純，熱情活潑，對世界充滿好奇，對生命充滿熱情與同情？”哈莉想到了薄暮。
作為赫卡忒最後的“善良“，她身上就展現過純粹和天真的一麵。
哈迪斯遲疑片刻，點頭無奈道：“我知道那樣對她很過分，但我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沒彆的選擇。
她剛開始真的天真，但她不會一直單純。
等她逐漸變得成熟老練，等她開始膩味我們，我們立即淪為受她擺布的奴隸。
如果你當年也在場，一定會像其他神靈一樣站在我們這邊。”
“行了，扯太遠了，說正事。”哈莉不耐煩地擺手道。
——難道我很想當著你的麵述說過去的不堪與卑劣？還不是你一直在鬼扯。
哈迪斯先在心裡罵了幾句娘，才低眉順眼地說：“剛從實驗室出來，我狀態不佳，打算留在武神王紀元修整兩年。
等我安頓好，才後知後覺發現《思維真經的冥想法一直在運轉。
我想停下來，可就像普通人想進入無思無念的空明狀態，完全做不到。
《思維真經的運轉完全不受我控製。
甚至是我越想停下來，思維越活躍，越發按照《思維真經的路線運轉。
這種掙紮的狀態持續了數千年，然後在某一天，我陷入長時間的失神。
我的意識莫名其妙衝出識海，一路飄呀飄，不知飄到何方，那裡虛無空曠，什麼都沒有。”
她抬起頭，看向哈莉的眼神變得很奇怪，既有震驚，也有振奮，似乎還有點敬佩，“等我回歸現實，我知道虛無之地是哪兒了，它就是太虛！
我的意識離開神軀，離開多元宇宙，沉入靈薄獄最下方的太虛，還在太虛中形成幻境。
我會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太虛幻境中，無法掙脫，無法分辨虛實。
幻境太真實了。
如此，我表現在外的狀態就是長時間的發呆和走神。”
哈莉驚訝道：“你的意識已經開始思維化了？因為意識思維化，所以被多元宇宙排斥，隻能自動落入太虛......在多元宇宙內，你有沒有感覺到排斥？等進入太虛，又有種回歸家園的舒適。“
哈迪斯鄭重點頭，“我也覺得我的意識完成了......至少一部分思維化。”
“這麼說，我的《思維真經不是胡說八道，它真的能行？”哈莉神色恍忽道。
哈迪斯臉一黑，“你是胡亂創造的《思維真經，就沒想過它能成功？”
她還指望她來解決後遺症，並提供後續的修煉功法呢。
“我當然很認真，誰不想掌握思維生命的力量？隻是你也知道，《思維真經一直在創作的過程中，我再自大，也不敢保證一次成功。”哈莉道。
哈迪斯表情遺憾地感慨道：“《思維真經的確失敗了，它若完美，我也不會變成這樣，思維化的過程不至於完全不受控製。
現在更是卡在半途，上不得也下不來。”
哈莉瞪著她道：“如果我在現場，一旦發現問題，會立即讓你停止修煉，停不下來就回歸現實。
你明知道有問題，還留在武神王紀元修煉幾萬年，現在問題越發嚴重，你來怪我？”
“我失神了，迷迷湖湖就幾萬年過去。”哈迪斯無奈道。
這是謊話。
她是活了億萬年的老牌神王，早在第一次“失神”時，就第一時間發現意識正在思維化。
那一刻她大喜過望，仰天長嘯：魔女哈莉，等著自食惡果吧，等我神功大成，定教你知道什麼是報應！
沒人能拒絕思維生命的力量。
確定《思維真經真的有效後，哈迪壓根沒想過停下。
她甚至為這種吃飯睡覺拉屎也自動修煉的狀態歡喜雀躍。
這是主角的待遇啊！
留在武神王紀元期間，她不僅勤練《思維真經，還積極主動發揮神王的智慧與能力，開始自己研究《思維真經。
就像哈莉用她當成試驗體研究《思維真經，她偽裝身份，在宇宙範圍內搜捕具有思維特征的異能者做研究。
數萬年時間，她推陳出新，將《思維真經推演到了20.0版本！
把她此時修煉的《思維真經拿給哈莉看，保證她都無法第一時間認出那是《思維真經。
也不知哈莉有沒有看出她在說謊，隻是問道：“你現在找我是為了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是形態的改變，腦袋變回去；第二是完成蛻變，成為真正的思維生命，對吧？”
“其實腦袋變什麼樣，我可以不在乎，主要是後續功法。要麼讓我變回原來的純粹神性生命，要麼完成蛻變。”哈迪斯言不由衷地說道。
她的確不在乎容貌，但要放棄蛻變，她絕不甘心。
若不在乎思維生命的境界，她也不會主動來找哈莉了。
“小哈......我叫你‘小哈’沒問題吧？”哈莉笑道。
哈迪斯笑得很勉強，“當然，在哈莉姐麵前，我就是‘小哈’。”
“小哈，實話告訴你，我離開武神王紀元，是因為有了很好的去處。而且武神王紀元的幾萬年，我也一天都沒浪費。”哈莉道。
哈迪斯連連點頭，“我明白，哈莉姐剛才一人獨戰48位神王、237位主神的英姿，我都看到了。你不僅沒有虛度光陰，必然還得到其它奇遇。”
哈莉微笑道：“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你完全不用擔心，我肯定有進階版的《思維真經，這幾萬年我一直在努力。”
哈迪斯眼睛一亮，興奮得嘴皮子都有些哆嗦，“哈莉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