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哈莉有些驚疑不定了，“你沒說謊？”
“有必要說謊嗎？就像你說的，我壓根不是主動承擔英雄責任的性格。
這輩子唯有塔羅牌不會負我，也唯有塔羅牌不會被我辜負，我絕不會拿塔羅牌開玩笑。”
上都夫人臉上閃爍堅貞的光輝，宛若手捧《聖經向愚民布道的基督聖徒，而塔羅牌就是她的聖經，是她信仰的主。
哈莉用異樣的眼神，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的宗師法則是什麼？”
上都被她看得有些心裡發毛。
她咽了口唾沫，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我的本命魔咒與魔藥配製有關。”
哈莉道：“你說得對，我原本打算親手解決魅惑女巫，但最近遇到一件事，讓我對自己往日的行為產生反思。
最終我改變了主意，決定儘量減少自己對凡人世界的影響。”
“反思......減少影響......隱士......”上都若有所思。
“你說什麼？”
上都道：“你的那張牌就是‘隱士’，紙麵意思就是讓自己獨處，進行打破常規的思考，尋找靈魂深處的道路......你最近經曆了什麼，讓你改變了做事方式？”
“我遇到一個奇怪的‘故事世界’。”
哈莉把始源地球的“真實漫畫”講了一遍。
“我倒不是為了漫畫業績去改變自己，隻是這件事在某方麵觸動了我。”哈莉幽幽道：“你知道為何思維超人是超人形態，為何‘始源地球’的漫畫公司叫‘偵探漫畫’？ps”
“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上都疑惑道。
“我想說多元宇宙有自己的意誌，它可能會選擇符合自己期待的主角，可能你看到的啟示就是它的意誌......唉，可能隻是我胡思亂想，對你沒啥意義。”
看到上都臉上的茫然，哈莉搖了搖頭，歎道：“在武神王紀元，我主動帶著人類武神退出凡人的視野，讓人類文明自由發展。
如今進入現代社會，我總不能開曆史的倒車，把自己當成人類的保姆與媽媽。
我不在乎自己神靈、神王的身份，但這就是事實。
主動降低在凡人世界的影響，無論對我自己，還是對人類社會都有好處。”
哈莉再次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上都，“你能不能凝聚‘命運法則’？我覺得就憑你在塔羅牌上的造詣，你未來的成就一定不會輸給命運三女神。”
上都連忙搖頭，“我哪能和那三位偉大的女神比？她們就是命運本身，我隻是個江湖術士。”
接著她又疑惑道：“你似乎希望我凝聚命運法則，為什麼？”
——因為我想品嘗命運之力的味道！如果你凝聚了命運法則，你的魔力就會沾染命運的屬性，食之或可開啟“命運防禦專長”，進而窺視命運的領域......
哈莉連忙掐斷心裡的想法，以免命運生出感應。
“我需要你幫忙對抗命運三女神。”
哈莉詳細講述一遍自己與命運三女神之間的恩怨，道：“我想報複她們，卻連她們在哪都尋不到。你若凝聚命運法則，就可能打開通往‘命運花園’的道路。”
命運花園就是“老大哥”命運的花園。
宙斯親口對諸神說的，三女神在命運的領域中避災。
這種話可以直接說出來，畢竟諸神都曉得她和三女神的恩怨情仇，也知道她有仇必報的性格，她若對三女神沒想法才奇怪。
“其實我真有可能凝聚命運法則，但我不想太招搖。”上都遲疑著道。
哈莉瞪大雙眼，提高音量叫道：“你一個活了快三千歲的老仙女，從原始社會活到星際時代，始終隻是魔法宗師，境界幾千年紋絲不動。
你的兩個親姐妹，湖中女仙與莫甘娜，卻都是聲名赫赫的神靈，就你混的最差，不覺得羞愧嗎？
即便不和她們比，紮坦娜、康斯坦丁......好吧，也彆說康斯坦丁了，再過兩年，你連康斯坦丁的外甥女吉瑪都打不過，哪來的臉皮說不想太招搖？
能挫成這樣，你已經非常招搖了好吧。”
上都臉都氣紅了，“你覺得我很挫，你看不起我？”
哈莉輕歎道：“就憑你我的交情，神王敢看不起你，我也會替你砍她兩刀，但咱們關起門來說話，當然要掏心窩子說實話，你自個兒也得有自知之明。”
上都激動道：“我曾經就是神靈，隻因為被梅林那個混蛋詛咒，才神格崩碎，神力儘失，還被大地與森林厭棄，隻能倉皇離開英格蘭。”
“梅林的一生之敵是摩甘娜，他怎麼不詛咒她？”哈莉道。
“梅林能詛咒我，是因為我當時正施展魔咒，控製荊棘魔藤封印他。他拚儘全力和我同歸於儘，我措不及防，遭受了最嚴重的魔法反噬。”上都苦澀道。
“唉，我不想費儘口舌，隻為證明自己朋友很挫。”哈莉擺擺手，道：“我隻想告訴你，你完全不用擔心太招搖。
站在我這位宇宙第一的絕世神王邊上，哪怕你凝聚一百條法則，把法則編成花環戴在頭上，你依舊是綠葉，毫不惹眼。”
上都冷笑道：“你覺得我會在意彆人的目光？我隻是不希望吸引魔法女神赫卡忒的注意力。
現在你去魔法界隨便問一個學徒，他都可能說出魔力債務危機即將到來的預測。
赫卡忒將回收所有超凡者體內的魔力，並榨乾我們的靈魂。
這是命運，必然降臨。
但天塌的過程中，高個子先頂，矮個子或許可以縮起身子，躲過一劫。
領悟兩條法則、半步神靈境界，肯定比3000年境界也紋絲不動的老仙女更‘肥’，更高個子。”
“喔，你是害怕實力過強，然後被赫卡忒當成肥豬。”哈莉表情輕鬆地笑了，笑著拍了拍上都肩膀，“你就是在杞人憂天，有我在，區區赫卡忒，何懼有之？”
上都嚴肅道：“哪怕你始終不覺醒魔力，隻把搶來的魔力、神力轉化為血脈之力，也不代表你身上沒有背負債務。
你的血脈之力中依舊有赫卡忒的魔力印記，你的名字寫在她的賬簿上。
隻不過你沒覺醒魔力，靈魂沒留下印記，不會被赫卡忒直接控製。”
哈莉有防禦專長，但她發現其中存在一個難以解決的隱患。
每個使用魔力的法師或神魔，都會在魔力上留下自己印記，可以將留有自己印記的魔力借給下家，自己成為債權人，如此層層疊疊，可以疊加無數印記。
她的專長可以清洗掉較為低級的魔力印記，卻不能完全抹除高級的印記。
至於赫卡忒的印記，更是隻能壓製，完全清除不掉。
而每次使用魔法力量，都相當於在自己的靈魂中穿一根無形的鏈子，鏈子的另一端握在赫卡忒手裡。
印記不清除，鏈子始終存在，哈莉不敢拿自己小命賭赫卡忒扯不動鏈子。
不覺醒魔力，隻將魔力儲存在血脈中，她的名字依舊在赫卡忒的獵殺名單上，卻少了很多無形的枷鎖，在未來麵對赫卡忒時更有選擇的餘地。
“你知道我為何同意加入黑暗正義聯盟？”哈莉問道。
上都怔了怔，道：“我也有點疑惑，我以為你會拒絕，至少不會同意得這麼乾脆。”
哈莉歎道：“你們知道魔力債務危機即將到來，我當然也知道。
我以為你組建黑暗正義聯盟，是為了團結力量應對債務危機，拉我入夥也是想用委婉的說辭尋個大靠山。
你，康斯坦丁，紮坦娜，都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對當魔法英雄沒興趣，卻不會放任你們在債務危機中淒慘掙紮。”
哈莉隻猜出上都夫人有意促成黑暗正義聯盟的成立，沒想到她在塔羅牌中看到“末世啟示”。
她以為黑暗正義聯盟類似曾經的“巫師議會”，都是為了團結力量應付共同的危機。法師都是一群很自我，很驕傲的人，遇到麻煩往往選擇自己扛，很少請朋友幫忙......渣康例外。
唔，這幾年渣康也沒找過她了。
現在他們這麼熱情地邀請她加入，若她冷漠拒絕，很可能被他們認為她要獨善其身，不願和他們共同麵對債務危機。
今後遇到要命的大麻煩，自然也不會找她尋求幫助。
哈莉可不想未來某一天，沒任何預兆地收到某個老朋友魂飛魄散的消息。
“原來你毫不猶豫加入黑暗正義聯盟是這個原因......”上都夫人神色複雜，心中十分感動。
哈莉至今不曾激活魔力，為的就是在麵對債務危機時，儘量減少自己的劣勢。
帶著他們這些拖油瓶一起飛的阻力，可不比魔力印記低，她卻選擇了主動承受。
“等魔力債務危機結束，我就凝聚命運法則，幫你......”上都夫人臉上的表情由激動變得尷尬，“即便凝聚命運法則，我也不是三女神的對手，可能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哈莉卻一臉信任，“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不用等債務危機結束，那三個王八蛋不一定能活過債務危機，我得在赫卡忒掙脫封印前解決掉她們。”
......
黑暗正義聯盟的成立，幾乎沒在社會上掀起什麼水花。
普通人壓根不曉得有這麼個英雄組織，魔法英雄也沒宣傳自己的想法。
倒是露易絲消息靈通，知道哈莉也成為一名“黑暗英雄”後，多次通過賽琳娜旁敲側擊，詢問可否對她進行一次深入內心的專訪。
哈莉沒接受專訪，黑暗正義聯盟壓根不是她組建的，她沒啥好說的。
她推薦露易絲去找紮坦娜。
紮坦娜是黑暗正義聯盟的‘經理’。
新成立的黑暗正義聯盟倒也不是擺設，魔法英雄們幾乎天天都有任務要做，有他們自己找到的任務，有正義聯盟和暗影局轉送的任務。
在成立黑暗正義聯盟前，紮坦娜、渣康就經常“除魔衛道”。
如今成立正式的英雄組織，隻是讓他們從單乾變成團隊合作，生活上並沒太大變化。
哈莉的生活也一如往常，隔著第四堵牆敲打小超人，和漫畫編輯們討論漫畫劇情。
冥王哈迪斯已經原則上同意把自己的思維當做故事的載體，前往異世界淘金。
等哈莉研究出利用“始源地球”作為故事信息放大器的技術，就會正式將他送出去。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很平靜，很悠閒，似乎危機終於遠離了地球。
唔，危機從未在地球上消。
普通人能享受安寧與和平，是因為有其他人在黑暗中負重前行。
“潘朵拉魔盒”故事中的主角潘朵拉，也是一位潛行在黑暗中的英雄。
自從打開潘朵拉魔盒，為人間帶來七大原罪，潘朵拉就從沒停止贖罪之旅。
她不像渣康、紮坦娜那些魔法英雄一樣被人熟知，隻因她的活動範圍不在“宇宙之中心”的米國。
她隻會去地球上最貧瘠的地方，幫助最需要幫助的人。
2023年7月份的現在，中東，阿勒頗市區的一間地下室內。
一名身材魁梧的黑人光頭，一邊埋頭捶打彎刀，一邊問道：“聽說了嗎，哈莉奎茵聯合多位魔法人士成立了一個新的英雄組織，黑暗正義聯盟。”
潘朵拉的大部分麵孔都隱藏在寬大的紅色兜帽下，隻能看到精巧的下巴，和腮邊幾道暗紅色閃電符文。
“組織者是上都，哈莉奎茵隻是沒拒絕他們的邀請。”
黑人光頭停下手裡的活，回過頭疑惑道：“你最近一直沒離開這座城市，怎麼知道得比我都多？”
他專門替潘朵拉鍛造武器、準備物資、搜集信息，身份地位類似百特曼身邊的阿福與福克斯。
“兩天前，上都夫人曾向我發出邀請，讓我也加入黑暗正義聯盟。”潘朵拉語氣平澹地說。
“你拒絕了？”
“我和他們不是一路的，我的使命是清理散落人間的七原罪。”潘朵拉清冷的聲音中蘊含無比的堅定。
黑人光頭歎口氣，“真遺憾！你錯過了和哈莉奎茵當隊友的機會，這可是無數法師夢寐以求的大好事，他們想加入黑暗正義聯盟卻不得其門而入。”
潘朵拉連談論這個話題的興趣都不太濃，催促道：“你快點把我的金屬鉕彎刀鍛造好，我今天的任務是乾掉至少一個營的米國大兵，時間很緊張。”
“米國大兵？”光頭男表情疑惑。
“他們是原罪魔‘欲望’的仆人。ps”潘朵拉簡單解釋道。
“你小心點，米國老不好招惹。”光頭男提醒道。
“我有不死之軀，沒人能傷到我......”頓了頓，潘朵拉語氣滄桑道：“若有人能殺了我，幫我解除永恒的詛咒，我還會感激他。”
光頭男歎口氣，默不作聲繼續捶打彎刀。
他為潘朵拉服務了一萬年，技術非常嫻熟，很快就完成附魔與開鋒。
“阿勒頗最近不太平，你儘量少出門。”
留下這一句，潘朵拉挎著彎刀，走出地下據點。
“轟——卡察！”
剛來到處處殘垣斷壁的大街，一道藍色閃電突兀落下，正好擊打在潘朵拉身上。
下一瞬，閃電帶著她消失不見。
“是誰？”潘朵拉回過神時，已經出現在一座霓虹閃爍大都市。
雖然身處樓房後麵的暗巷，她依舊能看到城市的繁華。
顯然她已經離開了滿地狼藉、目無全瓦的戰亂之地。
“潘朵拉，是我......”一道飽含歉疚的蒼老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回過頭，潘朵拉就見到沐浴在藍白閃電中的黑人老巫師。
“沙讚巫師？是你將我帶到......”潘朵拉看了周圍一圈，“這是哪？”
“米國，大都會。”老沙讚道。
“你找我做什麼？”潘朵拉收起已經出鞘的彎刀。
老沙讚神色愧疚道：“我想向你道歉，當年對‘原罪三體’的審判並不完全正確，陌客和問者罪有應得，你卻是無辜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