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怎麼可能？”婦人滿臉震驚。
“父神、天後，救命！”老嫗最乾脆。
她們並沒看到身後之人。
但她們第一時間認出猶如最恐怖夢魘的聲音。
她們的危機靈覺也如同燒沸的鍋爐。
她們立即鼓動神力，想要逃跑。
奈何從聽到哈莉聲音開始，無論她們怎麼掙紮，都一動不動。
不僅周圍時空凝固、金膜包裹神軀，讓她們無法動彈，她們新神軀內的神力，也陷入失控的混亂狀態。
“魔女哈莉，你是幻影，還是真身？”赫拉臉上的疑惑還要大過震驚，“天境已經徹底隱藏起來，你怎麼可能找到？
即便你找到天境，天境也被諸神聯手封鎖，你怎麼能悄無聲息進來？這裡可是奧林匹斯神山啊！”
哈莉第一次見到赫拉本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卻沒理睬她，就轉向邊上滿臉鐵青、神情緊繃的神王宙斯。
“宙斯，現在我要活活打死你的這三個孽種，你沒意見吧？”哈莉的笑容很甜美，聲音也很溫柔。
宙斯體表開始“哢嚓哢嚓”閃爍銀白色的電弧。
他右拳捏緊，密密麻麻的電弧彙聚於掌心，凝聚成一根閃電長矛。
下一瞬他便要呐喊一聲，奮起反擊。
“或者你要當慈父，我把你和你老婆也一起打死算逑？”哈莉右手撐著下巴，擺出思索的模樣，“唔，有點麻煩，你老婆是本體，現在就可以一巴掌拍死。
你隻是神力分身，找到你的本體要花不少時間，你還會不停跑......我現在很忙啊，家裡有條叫‘巴巴托斯’的魔龍等我抽筋扒皮呢，我哪有閒工夫陪你折騰。
算了，今天先稍稍懲戒，把奧林匹斯山連根拔起，把你的神國榨乾，再抽出你的子子孫孫的神性與本源......”
宙斯麵色數變，最終麵皮漲紅，憋屈地叫道：“彆，有話好好說！我們不願與你為敵。”
而赫拉早忍不住，接著喊道：“魔女......武神王閣下，請聽我說，我隻是她們三個的後媽，您和她們的恩怨，與我無關啊！
隻因為這裡是奧林匹斯神山，所以您才會在這兒見到我。
見到我和她們站在一起，不代表我和她們，和宙斯是一夥的呀。”
宙斯瞪了老婆一眼，右手凝聚的閃電之矛消散一空，先神色複雜地掃視三個女兒一眼，又閉上了眼睛沉默一瞬，再睜開眼睛時，臉上已經掛上略帶哀求的扭曲笑容，“武神王，有沒有一絲可能......放過我的三個女兒？”
“可以呀，你本體過來，讓我活活打死，打死了你，我念頭隻會更加通達，放過她們三個也沒關係。”哈莉點頭笑道。
宙斯垂下眼眸，輕聲道：“打死了她們，你就念頭通達，立即離開奧林匹斯山？”
“本來我是這麼計劃的，可聽你這麼說......”哈莉戲謔道：“你似乎在暗示，如果我不肯做出‘打死她們三個立即罷手’的承諾，你就要和我拚了？”
宙斯沉默。
如果打死命運三姐妹，她依舊不肯放過奧林匹斯神係，那他不如現在就和她拚了。
“嗬嗬，宙斯，你來和我拚命吧！”哈莉抬起右手，“啪嗒”一個響指。
“噗嗤！”老嫗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新鑄就的神軀直接爆散成一團血霧。
不僅神軀被無形的防禦金膜捏爆，她的靈魂也直接被碾碎，神魂崩潰，隻餘下一縷亡魂踏入死亡領域。
徹底死了，死透了。
“啊啊，你殺了我姐姐，大姐~~”
感受到老嫗與自己的聯係徹底斷絕，少女和婦人痛徹心扉，魂不守舍，淚流滿麵，嘶聲哭嚎。
哈莉麵帶微笑，看向宙斯，“彆捏拳頭了，快過來和我拚命吧，把你的子子孫孫都叫上，或許周圍正在觀望的諸神也會為你助拳。”
“不，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武神王閣下您隨意，我們這就走。”遠處立即傳來慌慌張張的聲音，窺視的目光也消失不見。
他們真的連在遠處偷看都不敢了。
“哈莉......”宮殿大門口，傳來怯怯的呼喚，聲音還有點熟悉。
哈莉偏頭看去，門口圍了一群奧林匹斯神靈，都是俊男美女，而在女神隊伍的邊緣，她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繆斯女神克利俄和卡利俄佩兩姐妹。
這會兒她們漂亮的臉蛋上不見了當年的活潑與熱情，隻剩下滿滿的擔憂和恐懼。
看到哈莉望過來，她們還慌忙低下腦袋，縮起身子。
哈莉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兒。
她立即沒了繼續折騰宙斯和希臘諸神的興致，淡淡道：“宙斯，你這三個女兒必須死，她們多次向著命運發誓又多次背誓。
命運已經作出裁決。
作為命運之神，她們肯定很明白什麼叫做天命既定！”
“噗嗤！”婦人爆成一團血霧。
宙斯閉上眼睛，偏過頭去。
赫拉麵色發白，一動不敢動。
宮殿外的奧林匹斯諸神中，有驚呼和悲號傳來，都非常壓抑，聲音很微弱。
“魔女哈莉，我沒有背誓！”二姐的死亡刺激得少女麵容扭曲，瘋狂大叫道：“至少最後一次，在最初因果之環中，我們沒有背誓。
是命運硬要帶我們離開，我們反抗不得啊。
當時你明明承諾，如果我們老老實實幫你，就放過我們......我們想幫你解析最初因果之環，可你壓根沒指望我們幫忙。
你放我們出去，就是為了讓命運救走我們。
即便我之前背過誓，至少那次沒有啊！
而且第一次被你俘虜的人是我，發誓和背誓的都是我，與我兩個姐姐有什麼關係？”
哈莉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你說的沒錯，至少最後一次被帶離最初因果之環，你們並非主動呼叫命運......哎，算了，今天就先留你一命吧。”
“~~~”無聲無息間，哈莉消失無蹤，就和她來時一樣。
奧林匹斯神山的神王宙斯，掌控天境封印的赫拉，都沒察覺到一絲異常能量或空間波動。
“噗通！”時空凝固消失，無形的金膜束縛也消失，被恐懼和悲傷占滿心房的少女四肢無力，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嗚嗚嗚......”她趴在地上放聲大哭。
宙斯神色苦澀，卻無法出言安慰。
赫拉向前走了一步，發現自己也雙腿發軟，身上華麗的裙服被冷汗浸透大半。
她又退後幾步，坐在天後寶座上，麵無表情、神色茫然，四十五度角望天。
屋外的希臘諸神中傳出一陣喧嘩，似乎有人想進大殿，卻被彆的兄弟姐妹勸住，最終他們悄悄退去，就如同他們先前悄悄地靠近。
除了悲號的少女，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虛幻的夢境，一個噩夢。
......
第五世界邊境，遠離天境的靈薄獄底層。
哈莉像是剛下課的大學生，懷裡抱著厚厚的書冊，慢慢往前走。
“哈莉，你感覺如何？”胃袋維度裡，上都夫人一臉八卦地問道。
“什麼感覺？”投影哈莉神色淡淡。
“剛才你準備大殺特殺的，對吧？至少會狠狠羞辱宙斯，讓希臘諸神顏麵掃地，結果突然遇到兩個老朋友。
嘿嘿，看到克利俄和卡利俄佩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你這位曾經的老朋友，感覺是不是特彆複雜？”上都一副樂子人的模樣，臉上明晃晃寫著“幸災樂禍”。
“克利俄和卡利俄佩算什麼。”渣康也神態輕鬆，麵帶笑意，悠然自得地給自己點燃一支香煙，樂嗬嗬道：“看到克利俄和卡利俄佩的瞬間，她八成立即想到另一位宙斯之女，神奇女俠戴安娜。”
“哈莉姐其實完全不用在意這些。”吉普賽男巫叫道：“當初命運三濺人暗算哈莉姐時，那些‘宙斯之女’們怎麼不阻攔？
當宙斯率領舊神，在最終危機中謀劃地球時，他的女兒為何毫無作為？”
“唉，也不能怪她們，繆斯女神雖然也是宙斯之女，在奧林匹斯山壓根沒啥地位。神奇女俠戴安娜的態度，宙斯和赫拉也完全不在意。”迷霧博士感慨道。
“命運三姐妹合為一體，才是‘多元宇宙最強命運之神’，現在三姐妹死掉兩個，剩下的‘少女’翻不起什麼浪花，不需要太過擔心。”老蜥蜴人分析道。
“你在扯什麼淡？以哈莉姐如今的實力，命運都奈何不得她，哪還需要擔心什麼後患，她殺命運三姐妹隻是為了念頭通達、發泄心中鬱氣，不殺少女也隻是失去興致......”
“你們很閒？”哈莉淡淡道：“諸神島不會永遠存在，等我打死巴巴托斯，隊伍就會解散。
到時候無儘純粹魔力、直接觀看《命運之書》的機會，都將消失。”
“哈莉姐，我們不想離開你，我願永遠留在胃袋維度，永遠為你服務。”
“哈莉姐，不如你建立一個‘諸神島命運神係’吧，你做神王，我當你的屬神。”
“哈莉姐，我舍不得你啊，離開這兒，我上哪去找無儘的純粹魔力、命運之神的法則......”
島上之人，無論是還未突破的宗師，還是已經“以力證道”的新晉命運之神，都激動叫喚起來。
“不要吵，諸神島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抓緊時間把握現在才是聰明的做法。”哈莉喝道。
他們都不說話了，再次進入冥想狀態，仔細感悟命運之道，儘量汲取純粹的魔力。
隻有渣康依舊坐在那抽煙，“你怎麼還不回去，站在靈薄獄底層做什麼？”
哈莉反問道：“你覺得我為什麼剛離開命運花園，就去奧林匹斯神山追殺那三姐妹？”
渣康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我以為你想顯示自己的從容不迫，等會兒見到巴巴托斯，還會故意隨意提起——你回來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拾掇整齊後，又去天境殺了幾個人，才慢悠悠過來找它......
現在我真有些不明白了。
你離開命運花園不就是因為多元宇宙情況危急，急需要你回來救場嗎？”
哈莉道：“我去奧林匹斯神山殺人，是希望吸引巴巴托斯的目光，讓它主動找過來，把戰場放在靈薄獄底層。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和它在主宇宙內部碰麵。”
“難道它為你準備了大殺招，你們的戰鬥餘波足以毀滅主宇宙？”渣康驚疑道。
哈莉沉吟道：“我借助《命運之書》，為這次‘黑暗之夜危機’的結局做了一次占卜，多元宇宙的未來充滿黑暗與不詳。
我能預言......或者說直接猜測，猜到巴巴托斯準備了一張近乎無解的底牌。
但我不知道它的底牌是什麼。
而未知又是那張底牌無解的原因。”
渣康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巨大書冊——《命運之書》的投影，皺眉道：“你把《命運之書》直接擺在我們跟前，可我和上都並沒......也不是沒有危機感。
我們看到黑暗已經籠罩整個多元宇宙，形式極為凶險。
但我們無法區分黑暗中是否存在更加黑暗的不詳。”
“你試過占卜巴巴托斯的命運嗎？”哈莉問道。
渣康搖頭，“彆說巴巴托斯那樣的造物主，即便是神王魔王......不，哪怕隻是境界比我們更高的強大神靈，我們也無法窺視祂們命運中的細節。”
當初命運三姐妹有命運老大哥的配合，同樣可以直接觀看《命運之書》，依舊沒能看透還未成為神王的哈莉的命運。
渣康和上都的境界遠不如命運三姐妹，而造物主巴巴托斯的身份和地位又遠超“凡人哈莉”。
“你確定你的預言不是過度擔憂？現在我們都知道巴巴托斯的身份，它還不如反監，反監都沒讓你產生這麼強的危機感吧？”渣康疑惑道。
“彆看我還沒領悟命運法則，可普通命運主神觀察命運的能力也遠不如我。
你們和他們都看不到的危機，我至少能模糊瞥見一個輪廓。”
哈莉說的“他們”，是指被俘的命運之神。
她不僅把《命運之書》給渣康他們看，也曾喚來命運之神俘虜，讓他們幫忙解析“黑暗預言”。
他們什麼都看不到，無奈之下哈莉才離開《命運之書》，想找命運幫忙。
“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一直傻站在這兒，太被動了吧？”渣康道。
“我在等巴巴托斯沒錯，但我並沒傻站在這兒，我在向前走動。”哈莉強調道。
渣康無語，“這種無意義的‘靈薄獄漫步’還不如傻站著，至少省點力氣。”
哈莉輕笑一聲，道：“約翰，你的洞察力和‘真知法則’在我身上失效了，我的‘靈薄獄漫步’可不是無用功，看看前麵是什麼？”
下一瞬，渣康借助她的五感，看到灰黑虛無的靈薄獄底層懸浮著一大片混沌的黑暗。
“額啊！”
有些感知信息不是他此時的境界能理解的，他忍不住抱著腦袋痛苦呻吟。
“那是什麼？我像是看到一首歌，看到無數混亂、迷茫、邪惡的音符......我不確定，我似乎看到了地球？前麵的黑暗代表了什麼？”
“不錯嘛，至少能聽懂‘宇宙之音’。”哈莉有些意外，“前麵是一個殘破的宇宙，物質宇宙，黑暗宇宙，也是一曲夢魘之歌。”
話音落下，她已經一步邁出，走進殘破的黑暗宇宙，來到地球大西洋上空。
就見不遠處，達米安吐血狂吼：“哈莉姐，你在搞什麼？趕快看我啊，為什麼你現在不看我啦？！”
“因為你實在慘不忍睹，不忍看你。”哈莉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