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再次變得黑洞洞、綠汪汪、冷冰冰，之前無聲的喧囂仿佛一場夢。
哈莉迎著疑惑看過來的眾人，說道：“詭異降臨了，我無法投影它的時間之河殘像。
也彆想要高清無碼視頻。
現場惡魔最低也是公爵。
古魔、初墮者更是魔君起步，連魔王也有不少。
也就是它們現在掛了。
若是它們依舊活著，時間線受它們自身法則之力保護，連剛才的模糊畫麵也看不到。”
大超皺眉道：“雖然畫麵模糊，但我們依舊能看到當時魔窟裡還有很多人類，成千上萬的人類，他們都死了......”
“他們都是惡魔信徒，死得越多，世界越乾淨。”哈莉不以為然道。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類？”大超轉向百特曼，“你之前知道嗎？他們真的全是墮落者，沒有被拐騙的無辜者？”
百特曼捏著手裡的“重力感應監控器”，道：“我的監視器無法對外傳送信息，在我需要‘啟明星’內部消息時，才會過來采集存儲器內的信息。
但我可以肯定，他們絕非通過正常途徑進入魔窟的。
或許初墮者在魔窟內開啟了傳送門，將世界各地的惡魔崇拜者送過來。
至於裡麵有沒有被拐騙的人，我也不確定。”
“人都死光了，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哈莉調轉方向往外飄。
大超一邊跟著她往外飛，一邊嚴肅道：“人雖死，教訓卻留了下來，我們應該引以為戒，警惕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哈爾問道：“哈莉，你有沒有對比出什麼結果？”
“大概彆西卜比烏列強一些，堅持得更久。”哈莉道。
“你剛才看到蠅王彆西卜了？他在哪？”哈爾驚奇道。
他特意尋找彆西卜，也沒找到體型特殊的巨型蒼蠅魔王。
“我也沒直接看到他，他是撒旦，無法通過時間母河尋找他的存在痕跡。
不過有些事不需要肉眼去看，靈覺感知比五感更敏銳。”哈莉道。
“但感知可能很模糊，更加容易出錯。”哈爾道。
哈莉偏頭看了眼還在搗鼓手裡“重力感應監視器”的百特曼，道：“他不是有音頻嗎？你們聽一聽，或許能找到一些有用信息。”
百特曼廢了一番功夫，才將監視器裡的數據轉移到蝙蝠腕表。
除了聲音，竟然還模擬出模糊的人類形貌。
“通過壓力與壓強，可以推算出人物的體重與腳掌大小，腳掌與體重又能估算大概身高，不怎麼準確，隻是起個參考的作用。”百特曼解釋一句，便將時間調到昨晚。
阿寶等人先登場，然後才是“詭異”，所以他們先聽到了多斯與潘尼的對話。
“這是多斯，還有阿寶·特斯拉，shit，他是前任米國大統領啊，竟然主動與惡魔打交道！”大超難以接受地叫道。
百特曼淡淡道：“與惡魔交易的往往是權貴階層。
排除黑魔法師，普通平民連墮落者總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阿寶他們應該也死了，對吧？”黛娜問道。
“肯定死了。”
黛娜歎息道：“唉，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明知道與惡魔交易沒好下場，明明剛從科魯人那拿到一大筆賠償金，明明魔力債務危機已經開啟......”
戴安娜指著還在播放多斯與潘尼談話的蝙蝠腕表，道：“他們說得還不夠清楚？多斯被潘尼選中了，要去科魯開拓外星業務，阿寶他們也想通過為惡魔服務獲得好處。”
“什麼好處？”黛娜問了一句，又將目光轉向哈莉，“能看到他們的是時間線嗎？”
這會兒腕表已經開始播放“詭異”與潘尼的對話。
哈莉眼底瞬間閃過無數畫麵，最終鎖定阿寶等人已經斷掉的時間線。
通過精神傳音，她把他們在科魯的密談，一股腦塞進現場英雄的腦海。
大超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表情複雜道：“與惡魔交易當然不對，為虎作倀，做惡魔走狗更不對，但他們的初衷是好的，他們隻是為了伐木累......
他們過去自私自利了無數次，卻始終逢凶化吉，還越戰越勇，越來越富裕。
好不容易真誠善良了一次，想要為家人謀福利，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卻極其不幸地遇到‘詭異’。
唉，難道這就是命運的嘲弄？”
“你很替他們感到惋惜？”哈莉瞥了他一眼。
“不是惋惜......有點惋惜，不是惋惜他們沒能成功與惡魔交易，而是惋惜他們用錯了方法。”
哈莉道：“這你就錯了，以他們注定下地獄的性格與作風，與惡魔合作才是正道。
比如前議長多斯。
若沒遇到‘詭異’，他會成為‘啟明星’高級乾部。
多斯能力不錯，誘惑移民科魯的地球人並不難。
有了功勞後，就能獲得初墮者的魔力浸染，轉職成為一名高階黑魔法師。
我曾遇到個名叫‘涅加爾’的惡魔。
涅加爾的情況與多斯類似，它隻用了一萬年時間，就從為惡魔服務的墮落法師蛻變成擁有神靈力量的惡魔公爵。”
“但絕大多數黑魔法師都被他們的惡魔主人吃掉了，靈魂受到永恒的折磨。”大超道。
“是的，涅加爾萬中無一，可多斯、阿寶那些人一定會下地獄，一定會被惡魔吃掉，靈魂受到永恒折磨，搏一搏，至少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成為人上人。”哈莉道。
大超皺眉道：“我不認同你的說法，多斯阿寶他們並不一定下地獄。
從他們明知與惡魔交易的風險，依舊甘願為家人冒險，說明他們心中有良知與光明。
他們可以得到救贖。
他們若是皈依基督，得到救贖的機會絕對高於成為‘涅加爾’。”
哈莉眼神奇怪地看著他，道：“大超，等你退休後，就跟著我混吧。
你現在已經入道了，還很有慧根。
等範海辛飛升，你或許能成為天堂山教派的‘三代目牧首’。”
大超聞言，竟露出意動之色。
他如今已經過了45歲，即將從“中年超”變成“老超人”，記者不可能乾一輩子，早晚得退休。
退休後回斯莫威爾當農場主？
他家農場早賣了。
即便他有錢，可以買一塊農田，可他乾得動，他老婆露易絲必然無法適應。
或許做個聖牧師是不錯的選擇？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們現在......”
他左右看了看，此時已離開啟明星俱樂部，外麵也天光大亮，有警察開始封鎖車庫與街道。
“哈莉，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都散了吧，有魔力的英雄可以留在哥譚避災，沒魔力的英雄繼續日常任務。”哈莉道。
“天堂地獄軍團覆滅，詭異如此恐怖，咱們不需要開個‘英雄小會’，總結一下經驗教訓？”黛娜問道。
哈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還記得不，我先前說烏列能堅持0.5秒，表情還多次變化，已經十分難得。”
“難道你不是故意維護天堂臉麵？”
哈爾表情疑惑，道：“表情多次變化真的能成為他很厲害的證據？”
“唉，哪怕他被‘詭異’捏住腦袋，依舊能有複雜且明顯的表情變化，至少證明他的精神、他的意誌，乃至他的麵部神經、臉龐肌肉，依舊受他控製。
其他天使表情木訥，像是沒注意到‘詭異’的出現，並非他們反應遲鈍。
他們都是最頂級的強者，幾乎在‘詭異’降臨之前就有了淡淡的危機預警。
在‘詭異’降臨後，他們也能在一念之間鎖定危機源頭，能清晰看到自家老大被殺死的全過程，也能在烏列被殺前做出反應，比如，集中力量，將天使權能與上帝本源交給烏列，所有天使結成陣列......
他們沒有那麼做，是因為‘詭異’沒給他們機會。
詭異降臨之後，全場所有奇跡之力皆在一瞬間被它收割。
它啟動魔力債權，他們體內的魔力印記被激活，靈魂與力量立時易主，從‘天使的力量與靈魂’變成詭異收取的債務。
所以你們才看到天使們神情呆滯，像是沒反應過來。
他們的靈魂已不屬於他們，他們的力量已歸屬‘詭異’，哪怕那時靈魂與力量依舊在他們身體裡......喔，不對，他們的身體也成為債務的一部分，歸了詭異。
可那種時候烏列依舊能掙紮，能控製自己的表情與意誌、
直到他被詭異捏爆，身體化為綠色屍水，他也沒有失去自我，他的靈魂與部分力量依舊屬於他自己。”
哈莉環顧周圍驚疑不定的英雄，幽幽道：“我甚至可以說，烏列他並沒死。
他隻是被‘詭異’硬吃下肚，這會兒都沒消化完，他還能掙紮，這會兒也必定在掙紮。
若是誰能剖開‘詭異’的肚皮，他能活生生跳出來。”
現在她完全理解了之前米迦勒的話：烏列其實還沒死。
大君就是大君，烏列真的沒死......至少現在還沒死透。
“嘶~~~”哈爾輕吸一口氣，神情震撼道：“聽你這麼一說......哪怕身體被捏爆瞬間依舊表情豐富的烏列，似乎真的很強大，他至少能保留自我。”
大超遲疑道：“被打死前一直保留自我，很難嗎？”
哈爾表情一滯，“似乎不難......不對，不同死法，情況肯定不同。難不難要問遭遇‘詭異’的當事人，可遇到‘詭異’者，連神王魔王都活不下來，全死光了——”
說到這兒他猛然轉頭看向哈莉，“哈莉是唯一幸存者！”
哈莉搖頭道：“我是幸存者之一，關於被‘詭異’盯上後的感覺......你們若對我的話還有疑慮，可以去問另一個幸存者。”
“誰？”
“世界樹。”
......
片刻後，莉山莊園。
世界樹看著屏幕中大喊“求求你，饒命”的烏列，嘴裡讚歎連連，“不愧是‘火之舌’烏列，竟然能堅持在‘詭異’手上堅持這麼久，‘八域第一勇士’名不虛傳啊！”
“‘八域第一勇士’是烏列的名號？難道是八大神域第一勇士？”哈莉滿臉懷疑，“你不要以為我是天堂戰神，就覺得我和他是一夥的。
我告訴你，你吹捧他，拍不了我的馬屁。”
世界樹激動得枝葉亂晃，“哈莉姐，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卻不能質疑我的智慧。
多元宇宙誰不知道你和烏列、和天堂人天使都非常不對付？
我即便要拍你馬屁，何至於稱讚烏列？”
邊上的英雄與賽琳娜等人，都表情古怪。
“你一直縮在夜之領域，也知道多元宇宙的八卦故事？”哈莉道。
世界樹傲然道：“多元宇宙內發生的一切故事，最終都將沉澱進入夜之領域，被我消化吸收......然後獻給夜之母。”
“可我從未聽過‘八域第一勇士’的說法，而且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烏列打不過達克賽德。”哈莉道。
世界樹道：“應該說烏列打不過巔峰期的達克賽德，早年達克賽德並沒表現出如‘最終危機’與‘達克賽德戰爭’時的絕頂戰力。
你不是認識天父嗎？
天父實力如何，你肯定心裡有譜。
當年天啟星與創世星鏖戰千萬年，一直互有勝負、始終不分勝負、最後互換質子簽訂和平契約的舊事，你應該也清楚。
以達克賽德在最終危機時的表現，你覺得天父配和他簽訂和平協議？”
“難道八域第一勇士是幾十億年前的老黃曆？”哈莉問道。
“也不至於幾十億年前那麼久，大概10億年前，烏列帶領天使剿滅‘萬神殿’......你大概也沒聽說過‘萬神殿’。
萬神殿已被徹底摧毀，剿滅它的就是烏列，他打服了八大神域、諸天萬界，名頭一時無兩，被尊稱為‘八域第一勇士’，堪稱那個時代的‘魔女哈莉’。
嗯，他要小一號，小魔女哈莉。”
這句話哈莉愛聽。
看她臉上露出笑意，老樹心情更加放鬆，繼續道：“第一勇士並非第一人，誰都明白米迦勒、加百列比他更強。
也因為天堂隻烏列出手，便殺絕其它神域按照搗鼓出來的‘萬神殿’，加百列、米迦勒甚至沒露麵，從此以後天堂成為八大神域中高人一等的存在。”
眾超級英雄對天堂的老黃曆不感興趣。
聽世界樹洋洋灑灑講了一通，神奇女俠率先忍不住道：“世界樹大人，您當初在顛倒人手上堅持了多久？可有機會發出呼救？”
“我和烏列不一樣，我身邊有偉大的夜之母。“
“若是沒有夜之母，也沒有夜之領域的主場優勢呢？”神奇女俠又問。
世界樹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沉重地說：“我頂多叫一聲‘饒命’，然後意識沉淪。
不是我太弱，是魔力債務危機太詭異。
魔力債務危機中的債權人與債務人，比拚的不是各自的實力與境界，而是對自身奇跡之力的權能，也即是對力量的絕對掌控。
誰的奇跡之力權能高，誰就能贏。
我實力不輸天境任何神王，但我體內魔力全部來自魔法之母，也即是說，我身上一丁點魔力債權也無。
‘詭異’雖被多元宇宙排斥，但它魔力之主的身份連‘起源’也無法否定。
它有絕對的魔力債權。
絕對魔力債權VS零魔力債權，會有什麼結果？”
眾英雄看著她異類化的上半身，陷入了沉默。
良久，戴安娜又問道：“烏列體內本源為上帝之力，上帝之力獨成體係，不染魔力印記，卻並沒與‘詭異’形成預期中的勢均力敵，這是何故？”
世界樹將一個樹枝指向哈莉，“你們當真是問道於盲，她才是專家啊！
她的上帝之力最純、最強，甚至戰勝了顛倒人。
你們不問她，我還想向她求教呢！”
眾人又將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有些猶豫，真相有點大不敬，不好公開說出來。
她想了想，委婉道：“我們現在使用的上帝之力並非原初的上帝之力。
原初的上帝之力絕對純粹。
為了適應這個世界的奇跡規則，原初的上帝之力摻雜了部分魔力。
魔力是最好的‘奇跡之酒’酒基，可以與任何奇跡要素融合。”
從來沒誰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米迦勒也沒有。
她隻是從天堂對魔力權能的渴望，以及天堂地獄軍團的結局，推導出的這個結果。
“你的意思是，上帝之力類似舊神神力，神力是魔力與信仰力、神性融合，上帝之力是‘原初之力’與魔力融合？”連世界樹都震驚了。
從上帝被人知曉起，“上帝之力全能且純粹神聖”便是所有人的共識。
若上帝之力需要融合魔力，才能展現此時的奇跡效果，那上帝還算全能嗎？
上帝都不全能了，那上帝教義豈不是以謊言為基礎？
哈莉嚴肅道：“不，上帝之力和神力不同。
上帝之力完美且全能，但我們的多元宇宙不完美。
為了適應多元宇宙低級的規則與能級，上帝之力隻能主動降級，讓自己變得殘缺，也即是與宇宙基礎力之一的奇跡之魔力融合。
沒辦法呀，誰讓魔力是組成宇宙的基礎力之一，是展現奇跡的根基。
上帝不想改造多元宇宙，又想救贖此世之信眾，隻能委屈自己來適應這個世界。”
他們恍然大悟，都信了......哈莉說得自己都信了，他們不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