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母語氣中有了明顯的不耐煩，“我說得還不明顯？不要用你的見識去判斷她的能力，你至少要把她當成‘創世神之大敵’來鄭重對待。”
瑟西沉默了一會兒，澀聲道：“我要如何認清自己的本質？我真心覺得我就是我，是我吸收了赫卡忒留在我體內的靈魂殘片，並非她借我身體重生。
如果她真要那麼做，我即便反抗不了，也不可能連反抗的意識和過程都沒有。
而且我的認知十分清晰無誤，我是我，不是赫卡忒。
若我真的是她，我怎麼會有這種認知？我應該大夢初醒才對。”
“赫卡忒賜予你力量是在多少年前？數千年的時間，她的靈魂和意誌早已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你。
你不是純粹的赫卡忒，也不是純粹的瑟西，是赫卡忒主動與瑟西融合。
份的魂力與1份魂力融合，份魂力的主人不需要特彆強調自己是融合魂力的真主人。
相反，為了遮掩痕跡，她甚至會主動讓融合後的靈魂表現出你的認知和思維。
本質已改變，瑟西隻停留在表象上。
她並不完整，她加上怨嫗才是完整的赫卡忒，明白不？
不完整、且自我意誌不強的她，需要瑟西來表現自己的特色。
她的目的很單純，生存。
你覺得赫卡忒很蠢，明明無數年前差點靠近顛倒人、差點與它融合，無數年後卻毫無防備。
連你和顛倒人都能利用這點算計她，她為什麼沒半點準備？
她的準備就是你。
你覺得自己算計了她，殊不知她早已算計了你。
當瑟西還是科爾奇斯王國謀殺親夫的亡命太子妃時，表現出來的怨恨與赫卡忒太契合了，所以怨嫗才主動找上你。
你仔細回憶，當年你可有呼喚她的名？”
瑟西麵色數變。
她似乎想起來了，她並沒呼叫赫卡忒，也沒呼喚任何一位神明保護自己，她隻是一個勁兒地怨恨。
“你的確是瑟西，當年赫卡忒留在你體內的靈魂碎片並沒有太強烈的個人意誌。
個人意誌都在怨嫗體內，留給你的隻有求生本能。
如果赫卡忒需要以瑟西的身體和身份活著，說明怨嫗早已失敗，赫卡忒徹底成為過去式。
徹底與過去一刀兩斷對她而言反而是最好選擇。
過去幾十億年，怨嫗收割了無數女巫靈魂。
女巫們的靈魂都被她消化吸收，女巫的自我意誌消散，隻有憎恨與怨念保留下來與怨嫗融合。
在瑟西身上隻是換湯不換藥，本質沒變，都是收割、吸收女巫靈魂。
瑟西靈魂被收割了，隻不過瑟西的全部意識都得以保存，赫卡忒自己卻沒太強的思想意識。”
良久，瑟西聲音沙啞地問：“我要怎麼認清自己的本質？”
創世之母語氣古怪道：“你已經完成自我認知，現在你是誰？你的答案還和之前一樣嗎？感知你體內的魔法權能，是不是與之前不同了？”
瑟西閉上眼睛，片刻後再次睜眼，眼裡沒有一絲迷茫，“你說得對，我壓根不是瑟西，瑟西隻是我的外衣。
尊敬的母親，現在我的魔法權能已經重新激活，我願為您服務。”
她的樣子沒有明顯變化，依舊穿著大紅色的褂子，胸口有三月之印閃爍金燦燦的魔力光輝，頭頂紅發仿若燃起了篝火，有大量魔法元素在頭頂彙聚，成為猶如火焰飄搖的實體。
但她的氣息變得更加內斂。
之前瑟西好似一座烈焰熊熊的火爐，現在火爐熄滅，如同普通人。
“我讓你做的事也很簡單，幫我把虛無之風維度空間拉回來。”創世之母的聲音中有了一絲笑意。
瑟西麵色再次大變，驚疑不定道：“母親，您是說當初諸神封印赫卡忒的那個牢籠？”
“嗬嗬，對擁有魔力或神力的人來說，它是牢籠，是毀滅之地。可對我而言，它是一盒營養豐富的罐頭，裡麵的虛無之風是大大的補品。”創世之母道。
瑟西聽到了一種極其扭曲的興奮。
“您需要虛無之風？母親，我不太明白，虛無之風能做什麼？您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崩碎起源牆，重新獲得自由嗎？”她疑惑道。
創世之母沉吟道：“你是地球人，那你聽說過《西遊記》的故事嗎？
起源牆猶如壓在孫悟空身上的五行山，可五行山之上還貼著如來佛祖的六字真言符籙。”
——我雖然是地球人，可地球人並不一定看過東方人的《西遊記》呀！
瑟西心裡輕輕吐糟一句，麵上恍然道：“起源牆內也有六字真言佛貼？”
“嗯，若隻是起源牆，我很早就能將其擊碎，關鍵是那‘七字真言佛貼’，它們代表七種宇宙基礎力量，我需要用對應的反力量破開封印。
光明魔力為創世七大力量之一，與之對立的基礎力量就是虛無之風。
除了當初赫卡忒封印將破，有部分虛無之風泄漏到天境，引發阿斯加德神域的諸神黃昏，這百億年來再無虛無之風進入多元宇宙。
封印赫卡忒的虛無之風在現實之外。
若多元宇宙是地球，現實之紗是地表，地殼內部為多元宇宙的現實，虛無之風則是長在大地之上、大氣層內部的大蘑菇。
赫卡忒對虛無之風的憎惡與恐懼，你應該能明白。
她將虛無之風當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脅和致命要害。
她不想再次被人用虛無之風封印。
所以，等怨嫗掙脫封印，她直接將大蘑菇斷根，想把蘑菇徹底推出大氣層。”
瑟西輕輕點頭，“母親，我明白了，我會緊貼著現實之紗，用自己的赫卡忒靈魂與力量，去感應怨嫗殘留氣息最濃鬱的地方。
那裡就是封印之地，也是切斷大蘑菇的地方。
找到地方後，我會用魔法權能修複當初怨嫗造成的維度傷痕，將‘大蘑菇’拉回來。”
“你很聰明，但不要急，現在即便你找到‘大蘑菇’，也無法將其中的虛無之風釋放到多元宇宙之內？你沒發現嗎，除了天境遇到諸神黃昏，之後哪怕怨嫗徹底破開封印，也沒有虛無之風進入多元宇宙之內。”創世之母道。
瑟西若有所思道：“封印您的偉大存在必定不蠢。祂知道您需要七種負基礎力揭開‘七字真言佛貼’，所以準備了應對之策。”
“在你不想著立即找魔女哈莉報仇的時候，你還是挺聰明的。”創世之母誇了她一句。
瑟西聞言卻不怎麼高興。
創世之母繼續道：“最初的多元宇宙幾乎完全由負基礎力創造，那時到處可見負基礎力。
在我被封印後，多元宇宙被修改，它的建造材料換成了正基礎力，本能排斥負基礎力。
所以神速力、情感光譜能量、神力（魔力）之類的正基礎力很常見，卻極少出現非人為的、自然負基礎力。”
瑟西既想不明白多元宇宙如何用負基礎力創造，也不明白正負基礎力創造的世界有什麼本質區彆，乾脆道：“您有什麼安排？您直接說，我必定努力完成！”
“離開主宇宙，去平行宇宙隱藏身份，等時機成熟，我的使徒會去找你。”創世之母道。
“什麼？您廢這麼大力氣找到我、說服我，不立即安排重要任務，隻是讓我躲起來？”瑟西心中不解，大聲叫道。
創世之母沒好氣地說：“我之所以現在找你，隻因為現在不找，你馬上就要嗝屁！
我之前可沒糊弄你，你現在敢進入主宇宙，敢靠近地球，立即被魔女哈莉發現並輕易碾殺。
你是開啟虛無之風空間的最佳人選，現在不費勁找到你、說服你，未來我隻會更麻煩、更費力。”
瑟西抿了抿唇，懷疑道：“除了我，還有彆人能開啟虛無之風空間？您不是說世上隻剩我這一個‘赫卡忒’嗎？”
創世之母淡淡道：“你在地球做了幾十年的超級惡棍，肯定熟悉哈爾喬丹與閃電俠。
他們分彆是情感能量的化身和神速力的化身。
對了，海王亞瑟勉強算生命連接力的化身。
正義聯盟中的超級英雄，幾乎能找到一整套七大正基礎力的化身。
有正基礎力的化身，自然也有負基礎力的化身。
如果沒有你，我會去找虛無之風的化身。
就像閃電俠打開神速力空間，為魔女哈莉提供神速力。
虛無之風的化身可以打開虛無之風的大門，為我提供無限量的虛無之風。
即便現在有你相助，未來我依舊會找虛無之風的化身。
你隻適合尋找‘大蘑菇’，引導虛無之風的力量你做不到，虛無之風對你而言太危險。”
之前瑟西堅定否認自己乃赫卡忒轉生，也不樂意為所謂的創世之母服務。
現在她認可了自己的本質，聽到自己不是創世之母的唯一選擇，心裡還十分失落，十分不甘。
“母親，您剛才說您的使徒會去找我？您的使徒是誰，能告訴我嗎？”
頓了頓，瑟西咬牙道：“您為何不挑選我做您的使徒？難道他的力量比我這位新魔法之母更強？”
“你不能做我的使徒。”創世之母斷然道：“要做我的使徒，最基礎一條，必須是純正的地球人。
你是古希臘後裔，是宙斯所創造的黑鐵時代的遺民。
神創之人與地球最初的人類表麵上沒任何區彆，本質卻完全不同。
哪怕創造你們的諸神，都隻是我造人過程中遺留的殘次品，你們這群神創之人更是垃圾中的垃圾。”
瑟西很想發怒，若對方不是創世之母的話。
現在她已經徹底被“創世邪神的低語”降服，心中生不出一絲怒氣，所有怒氣還沒誕生便立即轉化為不甘和委屈。
“您創造的人類有什麼特殊之處？他們孱弱不堪，連魔力都無法承受，成為神靈巫師後，他們的肉體便無法承擔強大魔力的浸染，隻能將一切精神轉移到本命神器中。”
創世之母冷笑道：“你用開拖拉機的劣質柴油塞進戰鬥機，把戰鬥機弄廢了，還抱怨戰鬥機發動機垃圾？
魔力是什麼垃圾能量，也就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麵的螻蟻掙來搶去。
我創造的人類壓根不是為低級能量準備的，他們有自己的專屬能量。”
“什麼能量？”
“最低創世之力，最高......沒有上限。”創世之母淡淡道。
“創世級彆的力量......還沒有上限.......”
瑟西心中驚駭，她曉得人類和古神皆由同一位主宰創造。
古神在人類之前被創造出來，是不合格的產品，隻有人類才是完美的。
曾經古神十分嫉妒並畏懼人類。
他們不承認自己與孱弱的人類是“親兄弟”，還極力打壓人類。
可他們心裡十分清楚，創造他們的存在不可能做無用功，人類一定有什麼他們不知道、不理解的特殊天賦。
瑟西敢發誓，讓古神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人類竟然是為創世之力準備的。
她喃喃道：“地球上那麼多人類......”
“那麼多人類我還嫌少呢。”
“可是，每個人類都使用創世之力，有那麼多創世之力供他們使用嗎？”瑟西疑惑道。
創世之母語含不耐，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去吧，在萬天儀內隨機挑選一個異世界躲起來，在我的人類使徒找到你之前，不要再在靈薄獄內露麵，也彆在物質宇宙暴露身份。
魔女哈莉她不是一個人，我的三個兒子，三位造物主都是她的幫手。
在我廢掉那三個逆子之前，他們對你、對我的使徒都是巨大威脅。”
“母親，我一定做您的乖女兒，一定聽您的話。”
瑟西先恭敬表明態度，又小心翼翼問道：“我能否知道您使徒的身份？”
緊接著她又立即補充道：“我沒彆的意思，我隻是在想，知曉了使徒的身份，未來他來找我時能省不少麻煩。”
“沒什麼不能說的，他的命運已經注定，誰也無法更改......我也改不了。”
創世之母的最後一句話中透出淡淡的無奈。
見創世之母不以為意，瑟西立即問道：“他是誰？”
創世之母無聲歎息一下，道：“萊克斯·盧瑟。”
“萊克斯·盧瑟？”使徒的身份太出乎意料，瑟西忍不住連連驚呼，“創世之母在上，竟然是萊克斯盧瑟，他隻是個普通——咦，不對。”
“母親，盧瑟他不是純正的人類啊！”瑟西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他之前或許是純正的人類，但前兩年他加入了新神族，還做過幾個月的黑暗君主。
即便是現在......”
她皺眉想了想，語氣有些不確定，“聽說他覺醒了神性，成為‘痛擊之神’？我沒怎麼關注過他，但他現在肯定不是純粹的人類。”
“加入新神族，問題倒是不大，成為新神不會扭曲他人類的本質。
嗯，我是說由我親手創造的地球最初之人。
普通人類成為新神族，本質肯定會改變，但新神的本源不足以扭曲我賦予人類的本質。
哪怕成為舊神也沒關係，隻要肉體還在、還沒變成個擁有自我意誌的神器就行。”
說到這兒，創世之母又忍不住無聲地歎息一聲，“關鍵是盧瑟的‘痛痛人天賦’，他被魔女哈莉的力量扭曲，成為初代痛痛人。
魔女哈莉用純粹的天堂聖力浸染他的靈魂和肉體，其中還添加了她獨有的厚皮之道......若是有第二個選擇，我一定把盧瑟換掉。”
“為什麼不換？盧瑟和魔女哈莉關係緊密，他可能身在曹營心在漢，辜負您的信任與培養。”瑟西說道。
“做了我的使徒，他隻會全心全意為我服務，我的意誌就是他的使命，這點不需要擔心。無論換成誰，我都不會擔心。”
創世之母聲音淡淡，沒有明顯的傲然之氣，卻透著一種絕對的自信。
接著她語氣轉為無奈，繼續道：“隻是我的‘使徒計劃’從五萬年前的武神王紀元便開始，現在隻差臨門一腳就要完成，改不了了。”
“五萬年前的武神王紀元......”瑟西心中一動，驚訝道：“來自第六維度的黑暗魔神巴巴托斯，也是您的人？”
“人......算不上，隻是我養的一條狗吧。”
一直以“創世之母第四子”自居的巴巴托斯若是聽了老母親這句話，心都要碎掉。
“母親，武神王紀元的主角似乎是百特曼......盧瑟啥時候登場的？”瑟西輕聲問道。
“嗬嗬，百特曼隻是偽主角，他、巴巴托斯，乃至後來的黑暗之夜危機，都隻是為王前驅的炮灰，都在為真正的主角、真正的故事做掩護。
若非如此，我怎麼在魔女哈莉眼皮子底下安排‘使徒故事’？
她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的狀態，當時在武神王紀元她也已經發現了我。
嘿嘿，武神王紀元中，我是故意暴露的。
包括我自己，也隻是真正故事中的配角。
我讓她找到我脫離起源牆的那道意誌，為的是徹底打消她的戒心。
蠢貨巴巴托斯已經暴露，她心裡有了懷疑和警惕。
隻有我徹底失敗，才能讓她放心。
等她將我的意誌碎片重新扔回起源牆，她便樂滋滋忙自己的事去了，豈不知我的計劃才正式開始。”創世之母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