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哈莉落到大超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後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按照你之前的情況，早點回地球曬太陽才是最佳選擇。”
此時天堂之門魔法大會已經圓滿結束，曆時八天八夜。
關於魔力銀行的細節問題，之後又休會幾次，讓三位代表和眾神魔法師們詳細討論了很久。
天劫係統和魔力銀行基本上就是哈莉此次魔法改革的全部。
其它修改也有，但都是對之前魔法規則的調整，不像天劫和銀行具有首創性。
等魔力銀行的討論結束，哈莉便宣布散會。
有神魔法師立即離開，也有人趁著會場氣氛良好，留在原地拉幫結派，為應對新時代新的魔法規則做準備。
等哈莉返回天堂之門外的“醫療浮空島”，卻發現大超等幾位超級英雄還留在那沒走。
醫療浮空島是天劫之災發生後，哈莉專門從天堂內部拉出來，用來安置渡劫成功卻傷勢慘重的超凡者，相當於“靈薄獄醫療航母”。
這會兒其他渡劫者已經離開，大超也算渡劫者，他還留在原地，不過身邊並沒太多超級英雄。
“我感覺還好，本來也打算立即回地球，但露易絲的采訪工作還沒結束，采訪對象都是些品行不端的超凡者，我有些擔心，留在這兒盯著她，也保護她。”大超道。
哈莉看了眼他邊上的奧利弗，古怪道：“她膽子倒是夠肥，剛經曆過一次天劫之災，見識了一眾渡劫者的滿滿惡意，還敢繼續和他們打交道。”
“露易絲其實也有些擔心，若非蕾切爾保護，她肯定不敢一個人過去。”大超道。
“既然曉得厲害，為什麼還要過去擔驚受怕？長達八天八夜的魔法大會，休會期間她也沒停止到處采訪，新聞素材還不夠嗎？”哈莉道。
大超聞言，表情變得有點尷尬和扭捏。
他哼唧著說道：“大概露易絲有些過於沉醉‘諸天名記’的美名了......”
背後說老婆的壞話，讓他既尷尬又彆扭，但麵對哈莉，他又不想虛言應付。
不過一旦開了口，說出第一句話，後麵的話立即順暢且自然了起來。
“過去露易絲也接觸過超凡者，多是地球超凡者。多元宇宙級彆的超凡大會，她是第一次遇到，結果第一次參加超凡大會，她便收獲巨大驚喜。
首先，她的名聲比她自己預想的還要響亮。
不說諸天萬界人人皆知吧，至少有七成實力強大的神魔，都看過她的係列專題節目。
那些母世界已經發展出新聞業的超凡者們更是表示，在他們的世界裡，經常能看到轉載自‘名記露易絲’的評論文章和視頻新聞。
露易絲非常激動，也非常感動。
自從她出名後，經常有地球各國的小編抄襲她的新聞內容和觀點。
惡劣點的甚至原封不動地盜竊她的係列節目視頻。
可異界超凡世界，無論騎士世界還是魔法世界，無論是人類還是其它生靈，他們沒有一個盜用她的作品，都十分尊重她這位原創作者。
雖然沒支付版權，卻都在最明顯的位置標注她的名字和照片。
算是間接擴大了她的名聲，讓她蛻變成當之無愧的‘諸天名記’。”
哈莉撇撇嘴，“露易絲難道就沒一點自知之明？她的那些係列專題節目，哪個腦子正常的魔法新聞部敢盜用？
不提之前的《達克賽德係列專題》，隻說現在正播放的《赫卡忒的前世今生》，實名得罪了多少神王和天後？
也虧得秩序神係已經覆滅，魔督也死在天劫下。
不然連他們都會憎恨挖掘他們黑暗曆史的新聞工作者。
露易絲現在基本上是破罐子破摔。
她已經報道過太多要人命的勁爆新聞，脫敏了、麻木了，感覺不到來自至高和邪神的恐怖威脅。
可彆人沒有麻木呀！
若是某個魔法位麵的記者盜用露易絲的新聞，以自己之名向大眾講述諸神欺騙赫卡忒的罪孽。
隨便一個古神心情不爽了，一巴掌打爆新聞部，一點也不奇怪。
彆的神魔法師知道了，也不會怪罪古神，隻會嘲諷那記者活該。”
奧利弗表情古怪道：“這麼說來，露易絲走上了一條彆人不敢涉足的賽道？
幾乎前無古人，後來者也不可能再有。
縱橫整條時間母河，萬古無雙，永世難超。”
哈莉想了想，表情也變得古怪，“從某方麵來說，她的確成了難以超越的唯一。彆人即便同樣不要命，也沒她的機遇和幸運。”
首先，露易絲報道的新聞...尤其是係列專題，往往涉及大量至高者的絕對秘辛，彆人壓根沒機會知曉.
知道了也活不下來。
其次，拚了命報道一次至高秘辛沒問題，隻要不怕死，誰都可以嘗試，問題是露易絲從業二十多年，從未停止報道各類勁爆新聞，可她始終活著。
彆人試一次，就可能慘遭報複，丟掉小命。
她卻猶如常青樹，一直活得好好的。
最後是關於新聞素材方麵的好運氣。
也就最近幾十年，dc多元宇宙才危機頻發。
有宇宙級危機，才有宇宙級新聞。
過去百億年，多元宇宙總體上還算太平，各類惡人、惡事不少，卻沒形成宇宙乃至多元宇宙級危機。
不是多元宇宙級危機，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對這篇新聞感興趣。
比如，蘭恩與塞納岡的戰爭，對蘭恩和塞納岡兩大文明的影響比過去任何一場多元宇宙危機都大，但對遠離銀河係的其它星球文明而言，蘭恩—塞納岡戰爭連頭版頭條都不一定能占到。
對靈薄獄諸天萬界的神魔法師，什麼蘭恩、什麼塞納岡，完全與他們無關，聽都沒聽說過。
“其實，露易絲也不完全是沉醉於‘諸天名記’的榮耀......”大超訕訕道：“哈莉，你沒發現嗎？現場依舊有很多神魔法師沒有離開。
他們有的在召開新的‘天劫研討會’。
大家各抒己見，討論渡天劫的經驗，以及對如何完美渡過天劫的猜想。
他們討論的內容對所有超凡者都有用。
還有神魔在商量組團開發無限邊境，尋找新力量的事，這對多元宇宙也很重要。
對了，露易絲說有一部分神魔還特意找到她，想讓她對自己做個專訪。
總之，露易絲真的很忙，一直在忙正經事，並非一昧享受彆人‘諸天名記’的讚揚。”
頓了頓，大超又表明立場道：“作為她的丈夫，見到她如此受諸天萬界的歡迎和尊敬，我非常自豪，很開心。即便可能耽誤幾天工作，我也不著急。”
“那你繼續自豪、繼續開心，我先走了。”哈莉看了天堂之門一眼後說道。
“啊，你這就要回地球了？你走了，露易絲咋辦？她敢直麵邪惡魔王、神王的最大底氣，不是蕾切爾和我，而是你啊！”大超有些急了。
蕾切爾隻是保護她不被神魔直接秒掉，隻需緩過一口氣，哈莉的救援就能立即到來，這才是露易絲在一切神魔麵前都自信坦然、侃侃而談的主要原因。
“我暫時不回地球，得去白銀城和大君聊一聊，他似乎對我的天劫係統有點意見。”哈莉回頭瞥了眼在神魔群體中應對自如的露易絲，道：“即便我不在現場，即便我立即回地球，他們也不會對露易絲出手。
我現在已經牛掰到名聲超越時間和空間。
彆說隔著轉瞬即達的靈薄獄，哪怕你去了未來或過去，諸神也會敬我畏我，給你們幾分麵子。”
大超覺得她又在裝逼，但她不是自顧自裝逼，她是為了他們裝逼。
他想吐槽又自知不該吐槽，隻能麵帶尬笑，表情有點扭曲。
邊上的綠箭聞言，也尬笑了一下，但很快麵露思索之色，驚疑道：“哈莉，你的意思是天劫和魔力銀行對所有神魔法師都有效，無論祂們在當下的現實，還是在過去或未來的現實？”
“不然呢？”
“你牛掰！”奧利弗豎起大拇指。
她或許有裝逼的嫌疑，卻真的沒吹牛。
如今整個多元宇宙的超凡者，無論存在於何處，都要對她保持幾分敬畏。
沒人敢不敬畏天劫，也沒有超凡者不渴望魔力銀行的免費福利和零息貸款。
......
片刻後，聖音塔上。
“你知不知道，之前的天劫之災，有一小部分天使也渡劫了？”大君米迦勒看著哈莉問道。
“他們自己躲在門後麵看熱鬨，距離太近，身上又有太多因果，遇到天劫也不奇怪吧？”
哈莉本打算裝傻，假裝不知道，可在開口前忽然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是“天堂之門鎮守”。
對發生在天堂之門附近的事，她不可能一無所知，畢竟她本人就在天堂之門外不遠。
不過天堂內部有天使渡劫，並不曾被外麵的神魔法師察覺。
天堂之門既擋住了外人往裡看的視線，也在阻止內部能量氣息外流。
但在白銀城內部，天使渡劫這件事的確引起很大轟動。
所以不等大君召喚，哈莉便主動在魔法大會結束後首先趕往白銀城。
“天使和惡棍邪神一起渡劫，傳出去彆人會怎麼想，怎麼編排我們？”米迦勒表情還算平靜，看不出喜怒。
“大君，你真的是閒操心。”哈莉語氣隨意，麵上也不掩飾心裡的不以為然，“墮天使存在不知多少億年了，誰不知道地獄初墮者原本是天堂聖潔的天使？
難道外人會因為墮天使的存在，而懷疑天堂天使的不純潔？”
米迦勒淡淡道：“墮天使和天使挨天劫不是一個概念。
墮天使的存在，證明白銀城有一套自我完善、自我淨化的機製。
墮落的天使立即被貶謫到地獄，恰恰證明白銀城現存天使絕對純潔、近乎完美。
天劫出現在已經完成自我淨化的隊伍中，則說明我們白銀城自我完善、自我淨化的機製存在重大缺陷。
若天劫係統真的能補完我們的淨化機製，我們也認了。
可被天劫選中的天使並沒墮落。
他們隻是在人間出過任務，替白銀城清理人間汙濁，為天堂征戰邪惡位麵。
他們都是白銀城的大功臣。
他們身上的因果不是罪惡的憑證，而是榮耀的勳章。”
“大君，你說的對，渡劫與否並不能成為決定一個人好壞的證據。
好人身上染了因果也需要渡劫，王八蛋邪神若是儘折騰邪惡之人的靈魂，也會累積善果。
這是常識，你知道，大家也能理解。
完全不用擔心天劫會影響到咱們白銀城的風評呀！
至於說那些渡劫的天使......”
哈莉在臉上擠出真切的關心，問道：“他們情況如何？可有天使死亡？”
“超過三千天使激發天劫，死亡率高達八成，其中還有幾位‘候選天使議員’。”米迦勒道。
“三千天使，八成渡劫失敗，這因果......”哈莉咧了咧嘴，“大君，我說實話你彆生氣，這件事不僅不能怪我，你還得嘉獎我，真正該負全責的是你。”
米迦勒再也淡定不能，瞪大眼睛看著她，眼底有明晃晃的怒火。
哈莉立即解釋道：“毫無疑問，天使們都是忠誠勇敢的好天使。
身上的因果越多，說明他們對天堂功勞越大。
那時候大君你還沒退休呢！
大君你當政，你的意誌即是白銀城的戰略方向。
說白了，大家夥都在為你效力，為你的命令奔波。”
這話米迦勒也不否認。
他之所以生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渡劫者皆為他的老部下、老夥計。
越是和他關係好，越是在當年勞苦功高，因果越大，渡劫成功的幾率越低，他越心痛。
“他們為天堂、為大君你戎馬半生，絕對勞苦功高，理應受到嘉獎。
關於嘉獎的內容，不僅包括升職加薪，更要替他們清除一切安全隱患。
比如，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沾染的因果。
無法形成閉環的因果隻會累積，不會自我消散。
有因必有果。
未能完成閉環的孽因逐漸累積，終會形成劫氣，劫氣會為天使、為天堂，甚至為人間帶來不詳。
你當時就該發現這一隱患，並清除隱患。”
哈莉完全不逃避他的怒目，直視他的雙眼說道。
“隻憑天使身上的那點因果，累積到宇宙走向終點，也不會引發大劫難。”米迦勒道。
哈莉垂下眼眸，歎了口氣，道：“大君，爭論永遠不會再發生的事，除了發泄情緒，沒有任何意義。
咱們還是說些有意義的事吧。
比如，規範天使行為，幫沾染因果的有功天使消除罪惡之因。”
米迦勒又瞪了她一下，揮手趕人道：“你和拉斐爾談去吧。”
哈莉沒有動，搖頭道：“拉斐爾太low了，對因果之道幾乎一無所知，我和他談不到一塊去。
比如，之前天使們渡劫時，他竟然眼睜睜看著天使們在天劫中化為飛灰，沒有任何作為。
要知道天使都不是弱者，不會天劫剛一落下便身死魂消。
等到他們堅持不住時，他們自己和你們肯定都能察覺。
他完全可以安排身上有善果的天使去幫他們消解天劫。”
米迦勒再次忍不住胸中怒氣上湧。
——你是嫌我low，借拉斐爾之名嘲諷我，對吧？
他也在白銀城，和拉斐爾一樣，在現場看完天使們渡劫的全過程。
他倒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他做了兩件事：第一，從內部封鎖天劫氣息，不讓外麵的人察覺到天堂天使也遭受池魚之殃。
第二，打算親自上陣，打碎天劫，救下即將堅持不住的天使。
可惜天劫無法被打散，等米迦勒進入天劫範圍，反而引發了自己的天劫。
呃，沒錯，大君也被劫雷劈了。
不過大君實力強，屁事沒有。
但他嘗試驅散天劫的行為卻失敗了。
哪怕他張開嘴巴，輕輕一吸，將天使頭頂的厚實劫雲吞入腹中，依舊會有新的天劫在渡劫者頭頂形成，而且威力更強。
單從實際效果上看，越做越錯的大君，還不如手足無措、一事無成的代理大君。
若拉斐爾因為什麼也沒做而被定義為low貨，那他米迦勒越做越錯不如不做，算什麼？
“你說得好聽，哪個天使能判斷自己身上有善果還是罪因？”
這話含怒而出，沒經過縝密的思索，剛說完大君就後悔了。
彆人判斷不了，他似乎有這個能力。
因果之道並非特彆偏門的專業。
事實上絕大多數魔法師多少懂一點因果之道。
很多魔法師在遇到瓶頸後都會研究占卜術，占卜幾乎和黑魔法一樣普遍。
要研究占卜和命運，就離不開因果。
米迦勒也懂命運和因果，隻不過當時他真的沒想到以善果之天使，抵消渡劫天使的天劫。
“即便找到身有善果的天使，誰能強迫他？但凡他心裡有一丁點不樂意，不僅無法消除天劫，反而會讓渡劫者的因果加重。”大君立即補充道。
“地球的超級英雄都願意為同伴舍去部分善果，天使的覺悟還不如人類？大君，你要對大家有信心。”
說到這兒，哈莉心中一動，驚訝道：“該不會天使中連一個有善果的都找不到吧？”
從大君現在的表現來看，至少當初天劫之災波及天堂時，並沒有一個天使展露出善果。
若有善果出現，並表現出對天劫明顯的削弱效果，不需要她現在提醒，他們當時就自然而然想到利用善果幫其他天使渡劫。
他們當時沒想到，隻因善果從未在天堂出現。
超過三千天使渡劫，被波及的天使隻會更多。
偌大的天使集團，竟連一個善果都找不到......或許，這件事傳出去，才會真正惹來外人的非議和質疑。
虔誠的基督徒若是知道了，可能信仰都會動搖。
大君看到她的表情，便猜到她的想法，語氣轉冷，道：“即便是號稱‘正聯之首’、‘正義先鋒’的超人，似乎也沒善果。
善果與品行並無直接關係。
邪神若是努力折磨惡棍靈魂，平日裡堅決不沾因果，大概也能在頭頂凝聚一坨善果。”
哈莉道：“大超他情況比較特殊，他有個不太省心的老婆，諸天名記露易絲。
露易絲不算壞人，但年輕時累積了不少罪孽。
在天劫係統建立起來之前，露易絲已經被天堂係統判定為罪孽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