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猩猩格魯德看了眼盧瑟，又回頭冷漠注視野蠻人，“薩維奇，我不管你和盧瑟有什麼恩怨，但猩猩城是我的地盤，你為什麼能找到這兒？”
其實此地已經遠離猩猩城。
為了防止正義聯盟追蹤豹女的空間傳送信號波，他們三個往森林內部又走了幾十公裡，七拐八繞鑽進一個秘密山洞。
山洞是格魯德為自己準備的避難所。
既然野蠻人能找到這兒，說明猩猩城早已暴露。
而且他這麼熟練，悄無聲息跟到這兒，是不是早已經盯上它？
盧瑟能找到猩猩城，還提前讓計算家通知它了呢！
“我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一點不重要，格魯德，豹女，你們要相信我，盧瑟在毀滅自己，也在毀滅世界和你們。”薩維奇嚴肅道。
“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特麼要在猩猩城避世獨居、稱尊做祖，你老實坦白，是不是一直在監視我，否則怎麼能一路暢通無阻跟到這兒？”大猩猩直立身體，向著薩維奇大聲咆哮，咆哮聲中還夾雜龐大如實質的心靈之力。
空曠的石洞大廳內竟掛起“呼呼”的狂風。
薩維奇皺了皺眉，道：“你不要太自以為是，監視你有什麼好處？若非盧瑟拿到了總合體，我壓根不想來見你們幾個loser。”
他冷冷說了一句，然後轉向盧瑟，語氣放緩，道：“盧瑟，你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現在的你，你的行為，都不被你自己的本心所控製。
你被操控了！
相信我，總合體不是你的希望，它隻會帶給所有人絕望。”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應該是帶給除魔女哈莉之外所有人絕望。
你不會成為例外，我也不會，整個多元宇宙，大概隻有魔女哈莉能傲笑如常。
你我之間也沒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沒錯，你父親所在科研團隊背後的老板是我，我在掌控一切。
我甚至見過年幼時的你。
我抹除了你們父子的記憶，廢掉你父親聰明的大腦，但我至少留了你們一命。
你自己說，若按照你的手段，你出錢出力組織起來的科研團隊違背你的意誌，暗中進行出格的危險研究，你會放過他們？
當然，這些事也不重要，你恨我也沒關係。
重要的是你手裡的東西，它真的會害死你和你身邊所有人。”
“為什麼哈莉會是例外？你太瞧不起它了吧？”盧瑟神色不滿道。
薩維奇木著臉，冷冷道：“你個蠢貨，我說了這麼多，你就隻聽到這一句？”
“你說了很多屁話，隻有這一句讓我在意。”盧瑟道。
薩維奇冷笑道：“你自以為和魔女哈莉有同等的見識、氣量與智慧，你覺得她會搶奪你的石頭疙瘩，對不對？
如果我告訴你，早在五萬年前，她便見過它，甚至拿到它，還扔了它，不知你作何感想？”
盧瑟瞳孔收縮，“你在胡說八道，若是遇到總合體，她怎麼可能會放棄它？或者，她壓根沒明白它的本質。”
“總合體五萬年前就出現了？薩維奇，你是怎麼知道的？”豹女好奇道。
“難道你們忘了，我就是五萬年前的‘野蠻人’！我見證了人類的文明史，我參與過上古人類英雄和諸神的戰爭。”
薩維奇聲音越來越洪亮，語氣中的自豪越來越明顯，下巴也越說越抬高，“我就是上古人類英雄，我是一個部落的首領，我帶領族人抵抗邪神和魔怪，我——”
“你就是個被武神王曆史重啟了人生的可悲大傻逼！”格魯德打斷道。
豹女也表情略有鄙夷，“武神王紀元的真相和本質，我們都懂。魔女哈莉以重啟世界的力量將它變成一段真實的曆史，可這不代表它對所有人都是真實的。
隻要保留無限地球危機之前的記憶，都不會真正受武神王紀元的影響。”
武神王紀元的根源，是無限地球危機中哈莉與創世之手相握，許下了一段武神王、上帝之妹的故事。
在當時的無限地球危機末期，故事已經成為部分受重啟影響之人的曆史。
地球各地還能挖掘出大量武神王時代的遺跡。
曆史書中也明確寫明了武神王在人類文明中的地位，絕對真實不虛。
但被哈莉記憶之人，與一部分和“哈莉記憶之人”相關的人，卻保留了“真實的記憶”。
他們有兩套記憶，一套來自無限地球危機之前，另一套來自重啟後的新現實。
因為這件事，當年的地球人還分裂成兩個派係。
哈莉親自出麵解釋重啟的本質，才化解雙方的衝突，也給事情徹底定性。
自此武神王曆史成為謬論，米國的高等學府還刪除了武神王曆史的相關專業。
當時連哈莉都覺得武神王紀元隻是自己講述的故事，是時間線上虛幻的曆史。
直到最終危機，那段曆史真正發生了。
可對那些保留無限地球危機之前記憶的人來說，武神王紀元依舊代表不了真實。
汪達爾薩維奇自己也明白這件事。
事實上，最終危機結束後，因為他受到武神王紀元影響最大，經常對“哈莉奎茵”這個名字做出各種奇怪的應激反應，猶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還被惡棍們嘲笑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終危機之前，薩維奇的逼格比盧瑟還要高；最終危機結束後，薩維奇淪為惡棍中的笑柄，逼格大降。
“你們......太自大，太愚蠢了。”看到兩個惡棍巨頭露出熟悉的譏諷笑容，薩維奇心裡很憤怒，也很無力，“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不懂的人是你，我們和哈莉奎茵是一個時代的存在。現在的你卻不再是我們之前的同伴，你的人生從頭到尾都被武神王紀元重塑了一遍。
薩維奇，老實說，我很同情你。
我也有些理解你對總合體的畏懼。
但同情是惡棍最不需要的品質。
在我們這兒，同情隻會轉化為惡意。”盧瑟眼中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殺意。
不止是因為薩維奇玩弄了他和他父親的人生。
薩維奇才是總合體最初的、真正的主人，他曾擁有它數萬年。
盧瑟絕對不會放棄開啟自己本質和天命的至寶。
哪怕哈莉都不能從他手裡搶走它，更何況一個和自己有“殺父之仇”的敵人？
“盧瑟，你先冷靜下來，我給你講個故事，關於總合體來龍去脈的故事。”
薩維奇活了幾萬年，殺戮了幾萬年，殺人的經驗太豐富了，一眼猜透盧瑟的心思。
但他還是想再勸他一次。
因為他在盧瑟父子身上看到了天命，讓他恐懼的“黑暗天命”。
他當年沒有殺死盧瑟父子......或者說，他本打算殺盧瑟全家——完全被武神王紀元重啟人生的他，當年遇到年幼盧瑟時，並不知道在“未來”，他們會成為秘密會社的“好夥伴”。
對“四十年前”的他而言，超級英雄時代未開啟，萊克斯·盧瑟隻是自己下屬家的孩子，是完全的陌生人。要再等二十多年，那個孩子才會成為“大都會犯罪之王”。
他之所以沒滅盧瑟滿門，是因為一個聲音阻止了他。
那個聲音曾讓他做了幾萬年的噩夢。
“我是武神王時代一名普通的野蠻人部落酋長，沒有超能力，武道天賦也一般。
如果不出意外，我會成為當地最偉大的酋長，被人銘記數十年，然後我塵歸塵土歸土。
我的故事就像我的墓碑，能堅挺幾十年，或者更久，最終還是會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那天晚上，我遇到改變我命運的流星。
它從天外墜落，落在距離部落不遠的後山。”
薩維奇看著盧瑟手裡的總合體，表情有些古怪，“那是一塊隕石，和你手裡的總合體一樣大小，散發一樣的能量。
我隻是受到隕石能量的輻射，便脫胎換骨，獲得永恒不死的天賦。
不是長生不老，是真正的不死。
當年的我不認識武神王，武神王和綠箭俠卻是穿越而來，認出我就是未來的‘超級惡棍第一人’——旺達爾薩維奇。
她對惡棍的態度，你們都知道。”
豹女和格魯德下意識輕輕點頭，看薩維奇的眼神中還第一次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同情和憐憫不會出現在惡棍身上，除非惡棍們有完全一樣的經曆，同病相憐、感同身受。
“她倒不是心理變態，因為心理變態想不出那麼多科學的、符合邏輯的折磨人手段。
哪怕是魔女哈莉，也沒把我折磨死。
死神對我關上了大門，我身上不存在‘死亡’的概念。
如此恐怖的天賦，連她露出羨慕嫉妒的神色。
可這種恐怖天賦僅僅來自一塊隕石的輻射。
我當時並沒占據隕石太長時間，當年的地球，安保係統比現代還要嚴密。
彆懷疑，魔女哈莉去蘭恩、科魯等高等文明搶劫了很多高科技設備，監控地球綽綽有餘。
事實上，武神王城不僅監控地球，連地球附近的維度空間、空間夾縫也沒放過。
畢竟他們防備的是神靈和惡魔。”
“我第一次得到總合體沒多久，便落到哈莉奎茵手裡，我本人成為她的魔法實驗室的不死小白鼠。
我的寶貝被她搶走，但她壓根沒有保留，轉頭她便將總合體重新封印進起源牆。”
說到這兒，薩維奇看向盧瑟的眼神中又露出鄙夷之色，“你的確應該擔心她會搶奪你的寶貝，但不是為了它的能量，她壓根瞧不上眼。
她隻是要為多元宇宙消除隱患。
你個自大愚昧的蠢貨，你的氣量和智慧比她差太多了。”
盧瑟沒有生氣。
他眼神奇怪地看了薩維奇一眼，笑道：“薩維奇，我很喜歡你的故事，請將它講完。作為回報，我等會兒也講個故事為你送終。”
“隻怕聽完我的故事後，你不僅不再想要殺我，還會跪下哀求我將總合體拿走。”薩維奇譏諷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盧瑟開懷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從眼角飆了出來，“薩維奇，你真可愛，等你聽完我的故事，你若不哭，我跪下舔你腳趾！”
“我很期待你們兩個的故事和賭約。”大猩猩舔了舔嘴唇，滿眼都是興奮。
“兩位惡棍之王以生命和尊嚴為賭注，故事本身也很精彩，誰不期待呢？”
豹女臉上露出惡劣的笑容，“盧瑟，薩維奇，你們放心，無論誰賭輸了都不可能賴賬，我和格魯德是見證者。”
“你們兩個也是蠢貨，隻有蠢貨才會在這種事上笑得如此無憂無慮。特麼的，老子真有點羨慕你們，無知也是一種福氣啊！”
薩維奇臉上竟真的浮現些許豔羨，“五萬年了，我背負了太多，早該轉移一些負擔給你們這群王八蛋。
聽好了，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你們，絕對真實可靠，保證你們心滿意足。”
“在折磨我一段時間後，哈莉奎茵將我關入武神山底部的一座石頭牢房，似乎把我給遺忘了。
雖然沒有吃喝，可我依舊挖穿石頭牢底，逃了出來。
等武神王紀元結束，我才從露易絲·萊恩的《武神王係列專題》節目中知曉，原來哈莉奎茵帶著武神殿脫離現實，進入了時間之河。
逃出石牢後，我躲藏了幾千年，發現人間真的罕有武神出現，才稍微放下擔憂。
在兩萬年前，我在歐洲做國王時，人生第二次遇到散發奇異能量波動的流星。”
他指著盧瑟右手上的總合體，“第二次降落的流星才是它，第一顆已經被哈莉奎茵處理掉。
我的不死之身就來自總合體，再次遇到總合體，我當然要研究它。
我找到了伏羲......”
見到對麵三個惡棍臉上都露出疑惑之色，他又解釋道：“伏羲是東方人的先祖，也是開創東方文明的人皇。
他是神話人物，但神話人物也有原型。
伏羲本人極富才情、擁有大智慧，是當時的‘地球第一聰明人’。
他研究總合體20年，直到壽終正寢。
臨死前，他將一生研究之成果交給了我。
後來天朝人稱之為‘洛書’。
其實就是他的研究筆記，裡麵闡述了宇宙最終極的奧秘——陰陽之道。”
薩維奇看著盧瑟，麵露譏諷之色，“你對格魯德和豹女闡述的真理，我在兩萬年前就知道了，兩萬年前的東方哲人已經破解了總合體的奧秘。”
“陰陽之道......”盧瑟皺眉想了想，“陰是什麼，陽又是什麼？”
“你手裡的總合體就是‘陽’，被它封印的力量為‘陰’。”
盧瑟輕輕一笑，“有點意思，那個東方人似乎真的觸碰到總合體的些許本質。”
薩維奇淡淡道：“盧瑟，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自負。
我的身體經過總合體能量的改造，早在幾萬年前便擁有人類最聰明的大腦。
可我依舊虛心學習，尊敬當代最有名的科學家和哲人。
伏羲隻是開始，後來我還找過很多人，老子、釋迦摩尼、阿基米德、達芬奇、牛頓、愛因斯坦......（ps）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頂多算一匹千裡馬，我卻是曆史第一伯樂。
所有被我找到的‘當代最聰明之人’最終都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隻窺探到總合體的一點皮毛，我卻綜合了數萬年人類智慧之精華。”
盧瑟撇撇嘴，“我還你一句——薩維奇，你身上有無數缺陷，自負隻是其中之一。”
“我自負......”薩維奇冷冷一笑，“盧瑟，我剛剛說了那麼多，你似乎還沒get到全部要點。
那我提醒你一句，你父親也是我尋找的‘當代最聰明之人’。”
“不需要你提醒，這個真相我已經知曉。”盧瑟道。
“不，你還是沒明白，你父親和我之前找到的研究員一樣，都屬於武神王紀元。”
盧瑟表情一怔。
薩維奇笑了，“看來你有點明白了。”
“我不明白，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彆忘了，我們可是裁判員！”豹女叫道。
薩維奇乜斜了她一眼，問道：“你們都曉得武神王紀元是何時開始的，可你們知道武神王紀元持續到何時嗎？”
“不就是持續到諸神覆滅，誰不知道？露易絲·萊恩的《武神王係列專題》，我也看過。”豹女道。
“嗬嗬，答案可能有點過於殘酷，並沒在《武神王係列專題》中直接揭曉。”薩維奇詭異一笑，“哪怕諸神覆滅，也隻是狹義上的武神王紀元結束。
狹義上講，‘武神王紀元’就是人類上古英雄對抗諸神，將諸神驅逐出地球的過程，整個過程隻有幾千年。
廣義上的武神王紀元卻有接近六萬年，一天也不少。
哪怕諸神離開地球，哈莉奎茵的‘故事紀元’依舊沒有結束。
之前我便說過，諸神退走地球後沒多久，哈莉奎茵便帶著武神殿去了時間之河。
在露易絲·萊恩的專題節目中，武神殿還有另一個名字，你們應該也聽過，‘遁世天宮’。
遁世天宮離開人間後，我才逃出武神山。
按照你們的說法，武神王紀元已經結束，我之後的人生壓根沒發生過，隻是時間虛線編織的故事？
錯！
真正的武神王紀元一直持續到1992年，直到哈莉·奎茵誕生！”
環顧或若有所思或麵色微變的三個惡棍，薩維奇臉上露出惡劣的笑容，“武神王紀元是哈莉奎茵的故事，由她而起，到她出身時結束。
以她自己的視角，這段曆史非常圓滿。
她真正經曆過的人生，即是我們多元宇宙的真實現實。
但對於年紀比她大的人......嗬嗬，在場的我們四個，除了格魯德，年紀都比她大，對吧？”
他還專門對著盧瑟詭笑，“盧瑟，看來你終於明白了。”
盧瑟緊抿嘴唇，沒有出聲，但臉色有點發青。
格魯德咧開嘴巴，放心地笑了，“還好，與我無關。嗬嗬，年輕也有年輕的好處啊！”
“你們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豹女依舊一臉迷糊。
格魯德道：“隻要年紀比哈莉奎茵大，1992年之前的人生就在武神王紀元內，會被武神王紀元扭曲。
比如盧瑟。
薩維奇找到盧瑟父親時，應該是在八十年代初期。
那時盧瑟已經出生，可武神王紀元還沒結束。
薩維奇整個人生都在武神王紀元中，被完全扭曲。
在武神王紀元中和薩維奇產生交集，豈不等於盧瑟的幼年人生也被扭曲？”
“假如總合體最開始出現在武神王紀元。
那麼在無限地球危機前的曆史上，是不存在總合體的，那時薩維奇獲得不死之身，靠的是其它方法。
既然無限地球危機前的曆史上沒有總合體，薩維奇也不會四處尋找天才研究總合體。
盧瑟的父親不會加入總合體的研究組織，記憶不會被改寫。
所以說，無限地球危機前盧瑟的前半生，和現在的肯定不一樣。”
大猩猩掃視邊上露出恍然之色的豹女，嘿嘿笑道：“不僅是盧瑟，所有92年之前出生的人，從他出生到92年之間的這段曆史，都可能被武神王紀元扭曲。
豹女，好像在八十年代，你就和神奇女俠成了一生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