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抓不到毀滅軍團，隻能阻止毀滅軍團解封餘下的負基礎力。
哈莉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她第一時間找到色光軍團，打算搶在盧瑟前麵吸乾不可見光。
坦白說，她覺得徹底阻止盧瑟解封不可見光的希望並不大。
盧瑟並不需要所有不可見光，他隻需要一小部分就能滿足帕佩圖阿所需。
主宇宙的賽尼斯托肯定比異界同位體要強，卻不可能讓同位體一點不可見光也吸不到。
鑄造者的計劃和她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比她的計劃更“嚴整”：哪怕完美執行她的計劃，也不一定能阻止異界賽尼斯托；若完美執行鑄造者的計劃，殺光所有壞人，惡棍之年真沒辦法開啟。
“哈莉，你竟然讚成鑄造者閣下的‘滅世救世法’？”奧奇賢者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
哈莉搖頭道：“我不讚同他的做法，但單純討論計劃的邏輯性，我承認他的想法具有一定開創性。”
“開創性，邏輯性？你有沒有聽明白他要做什麼？他打算殺光宇宙中所有壞人和可能成為壞人的人！”奧奇賢者激動叫道。
“我知道，我甚至比你更清楚他這麼做的原因。現在我們隻是分析鑄造者計劃的原理，並不是討論可行性，或者如何推行。他想的很好，可惜注定要失敗。”哈莉道。
奧奇賢者依舊無法心平氣和，“殺光所有壞人怎麼聽都不合理、不應該吧？即便隻討論原理，也行不通。
好壞並不絕對，成為好人或壞人，往往隻是選擇上的區彆。
更何況誰也沒辦法用統一的標準定義宇宙不同文明、不同文化習俗中的好人和壞人。”
哈莉道：“人類世界中的好人壞人很難界定，可我們現在並不是選拔被所有人認可的好人。
鑄造者的選拔好人是為了阻止負基礎力解封。
對惡棍之年有利的都是壞人，無論他做了什麼壞事或好事；對惡棍之年不利的都是好人，哪怕他在自己的社會中隻是惡棍。”
“可是這種行為本身也不正義呀！”奧奇賢者道。
哈莉搖頭道：“當‘邪惡’具現化為實質的能量——惡棍之年時，我們心中的正義或邪惡標準已經不再重要。
人的意誌和想法隻能主動符合現實情況，而不是你不想、你不以為，現實就隨你意誌改變。
既然鑄造者有殺‘壞人’阻止惡棍之年到來的籌劃，他肯定考慮過自己行為能否產生更多‘惡棍之力’。”
奧奇賢者糾結片刻，道：“我說不過你，不過你也認為這種行為不對，對吧？至少我們能達成統一目標——阻止鑄造者閣下犯錯。”
“他的計劃開始了嗎？”哈莉問道。
“應該開始了，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他知道我的態度，並沒邀請我參與其中。”奧奇賢者道。
哈莉沉吟道：“鑄造者是第六維度的主宰，你通過夢境維度找我的事瞞不過他，他現在肯定知道我已經知曉他的計劃。
你回去後什麼也彆說，隻繼續乾自己的本職工作。
曼哈頓之力也不要再尋找了，連關注都彆關注。”
“你什麼時候過來，來第六維度？”奧奇賢者問道。
“等鑄造者來找我吧，無論他想做什麼，都繞不開主宇宙。”哈莉道。
......
片刻之後，夢境王國。
“你最近過得咋樣？負基礎力解封，應該重創了無儘家族吧？”
哈莉許久沒見墨菲斯老哥，與奧奇賢者分彆後並沒立即回主宇宙。
墨菲斯神色和語氣都很和平，道：“嚴格意義上講，我們無儘者有兩重身份，一重是基礎規則的人類顯化，規則即是我們，我們即是規則。
另一重身份則是和你們一樣的鮮活且擁有自我意誌的生命。
若無儘者失格，逐漸被規則排斥，最終失去天命，我們會死亡。
現在規則坍塌，哪怕無儘者失格，死掉的規則也無法剝奪我們的天命，然後誕生新的天命、新的無儘者。
更何況我們並無失格之舉。
規則死了，我們隻是失去規則化身的那一麵，我們依舊可以作為鮮活且自主的生命存在於世。
事實上，這正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在規則出現問題後，替規則解決問題。
此時規則遇到的問題是世界崩潰，規則無法正常運轉。
我們解決問題的方法和諸神此時的處境一樣，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頂上去，以‘高個子’的身份托舉墜落的法則天穹。”
哈莉輕輕點頭，“你們是從規則中衍生出的生命，規則在時，你們和其他人一樣可以被殺死，你們的死不會導致規則跟著死亡。
規則死亡，你們受到的影響隻是丟掉從規則那得到的權能。
即便是作為生命個體，你們也比其他人更懂規則。
在夢境規則上，你就是第一‘高個子’。”
“至少現在夢境規則還沒死，未來起源牆倒塌，夢境規則也能堅持很久。”墨菲斯道。
“你老爹和命運呢？”哈莉問道。
“他們比我慘。夢境卻可以依存眾生而存在，眾生還在，夢境和夢想還在，夢境規則還能勉力支撐。
時間和命運這會兒卻是死而不僵，他們跟著死了49%，丟掉90%的權能。”墨菲斯歎道。
哈莉想了想，又問道：“關於起源牆內的那位存在，你們無儘家族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比如，當年的負基礎力宇宙，她被封印的細節，那位大全能宇宙來客的身份和背景......”
墨菲斯搖頭道：“我們壓根記不住當年發生的事。
你應該也詢問過諸神和古老的宇宙文明。
太陽係存在的時間不超過60億年，地球年紀比太陽更小。
地球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地球由那位存在親手創造，地球上的古神和人類也由她創造。
也就是說，隻要曆史比地球存在時間更久遠的文明和勢力，都經曆過創世之母時代。
物質宇宙、靈薄獄內，應該有不少這樣的存在，比如古神，比如馬爾圖斯文明。
就連剛剛入侵地球的外星海神，誕生的時間也比地球更早。
可他們和我們無儘者都不記得當年的事了。”
“因為負基礎力宇宙變成正基礎力宇宙的大重啟？”哈莉問道。
“不，我懷疑因為負基礎力宇宙本身的緣故，那時沒有曆史和未來，隻有現在。”墨菲斯道。
“沒有曆史......是虛無之風、消亡之淚將曆史的存在痕跡徹底抹除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大家剛經曆便立即忘掉？那大家不都變成白癡了？”哈莉皺眉道。
“我不知道，你不是認識造物主嗎？你去問他們。”墨菲斯道。
哈莉道：“他們的腦子被封印創世之母的起源判官動過手腳，有明顯的記憶缺失和思想扭曲。
比如監視者吳譚。
他說當年沒有起源牆，他們能隨意進出大全能宇宙，他還遊曆過眾多‘隔壁多元宇宙’。
等發現彆人的多元宇宙和自家有明顯區彆，才向起源判官發信號，舉報了自己老媽。
可我問他彆的多元宇宙都有什麼特色、什麼故事、坐標在哪，和創世之母的宇宙有何區彆，他又答不上來。
不過他倒是知道自己的記憶消失了一部分。
不僅帕佩圖阿不允許三個兒子去彆的多元宇宙瞎逛，起源判官也禁止這種相互竄門的行為。”
“呱呱呱......”
就在這時，一隻大黑鴉從門外飛了進來，落在墨菲斯王座前的階梯前，落地瞬間大黑鴉變成個黑色燕尾服、白色襯衫的老紳士。
是墨菲斯的宮殿管家路西恩。
“兩位陛下，我不想打擾你們的雅興，但蕾切爾領主來到宮廷外，正探頭探腦、想要打探武神王陛下的消息。”
路西恩一邊說，還一邊伸手一揮，在王座前投影一副蕾切爾探頭張望的畫麵。
雖然不至於“賊頭賊腦”、“探頭探腦”這麼誇張，但偌大的睡魔宮殿，隻她一個人站在大門口伸頭往裡麵張望，的確有點顯眼，還非常沒禮貌。
難怪路西恩都忍不住過來提醒他們。
哈莉有點尷尬，也有些疑惑。
蕾切爾從小在阿查拉斯的神廟中長大，比任何古老家族的大小姐都有教養，今天怎麼這般猴急？
“蕾切爾是來找我的，路西恩，你將她帶到客廳稍坐片刻，我還要和墨菲斯老哥多聊一會兒。”哈莉道。
墨菲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哈莉輕咳一聲，道：“你和你的父母家人，對未來有沒有安排？”
“你是指哪個未來？七大負基礎力解封，創世之母脫困的未來，還是起源判官再次乾涉多元宇宙，甚至剝奪多元宇宙繼續發展機會的‘大衝突未來’？又或者你和正聯徹底失敗，世界走向徹底終結的未來？”墨菲斯問道。
“唔，看來你也考慮過未來的種種可能......”哈莉笑了笑，表情更放鬆、更自然了些，“針對這幾種未來，你們都有什麼計劃？”
“安靜等待最終命運的降臨，哪怕世界徹底走向終點，我們也能坦然麵對自己的結局。”墨菲斯道。
“彆這麼老實呀，你們也是有獨立意誌的生命，要有點心氣！”哈莉語氣激動道。
墨菲斯挑了挑眉，“你直接說吧，想讓我們做什麼？蕾切爾還在客廳等你呢。”
“你看，你們無儘家族皆為一種基礎法則的化身，法則即便死了，你們也不會立即死亡。
你們完全可以換個地方重啟爐灶。”哈莉指了指自己飽滿的胸口，“比如我的胃袋維度。”
“你想讓我們無儘家族成為你胃袋維度的基礎法則？哈莉，你太狂妄、太自大了！”
一直沒啥表情、像個“情感缺失症患者”的老墨，這會兒第一次露出憤怒的神色，語氣也比較激動。
“老哥，你冷靜點！”哈莉擺擺手，快速解釋道：“首先，我不是讓你們直接做胃袋維度的基礎法則。
你們可以在我胃袋裡留下一個分身，或者分裂體之類的存在。
我隻要你們作為基礎法則化身的智慧和經驗。
若有你們幫忙搭建基礎法則框架，胃袋維度必定無比強大，和多元宇宙一樣堅固。
未來可以伴隨我闖蕩大全能宇宙。
胃袋維度強大，能承載的生靈也多。
若最壞情況發生，我可以帶更多人離開。
不僅是地球人，說不得能塞進去一個銀河係。
另外，我並不是立即讓你們重新化身法則。
若是可以，我當然想成為最終勝利者，拳打創世之母，腳踹她老家來客，最後大重啟多元宇宙，皆大歡喜。
如果實在沒辦法了，到了最後時刻，你們再幫我。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即便做了胃袋維度的基礎法則，也比隨世界走向終點要好呀！”
墨菲斯十指交叉，用大拇指抵著額頭陷入沉思。
良久，他聲音有些沉悶地說：“換在彆的時候，你隻要敢這樣想，就是大逆不道，‘起源’首先不會放過你。
我們屬於‘起源’，屬於多元宇宙，連乾涉人間之事都算違規，更彆說放棄職責，主動投靠某個神靈了。”
“唉，若非‘起源’將死，規則正在消亡，‘國家’到了崩潰之時，我也不會有收購‘優質國資’的念頭。”哈莉道。
“可現在‘起源’還沒死！”墨菲斯道。
“所以我隻是和你商量，並沒立即讓你們做決定。”哈莉道。
猶豫片刻後，墨菲斯說道：“我可以幫你傳話，但不保證說服所有人。”
“你儘量說服他們，現在我在你們眼中依舊是多元宇宙級的神王，在我肚子裡做個維度法則化身，似乎很Low很沒麵子。
可等我進入大全能宇宙，我必然前途無量，超脫者隻是起點，超脫者巨頭不是夢想。
我在多元宇宙有多橫，未來去了大全能宇宙照樣這麼橫。”哈莉自信道。
墨菲斯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無儘者若有強烈的欲望和巨大野心，也就不是無儘者了。”
“我不是在誘惑你們，我隻是想打消你們心中‘區區魔女哈莉，投靠她多low啊，不如和世界一起迎接最終時刻’的念頭。”
頓了頓，哈莉又補充道：“對了，我用混沌魔力貼著起源牆，創造了一個裝載整個多元宇宙的魔法位麵，你們——”
“不可能！”墨菲斯打斷她的話，語氣肯定道：“你不可能隻用魔力就創造一個多元宇宙級的世界。”
“是的，我失敗了。法則猶如房屋棟梁，我領悟的法則太弱，支撐不起大全能宇宙級彆的重壓，我還缺少聯結多種基礎力量的創世神力。
我創造的魔法位麵崩碎，成為起源牆外的隕石帶。”
哈莉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墨菲斯解釋道：“若是你們全心全意配合我，以自身化作我的‘法則魂環’，等起源牆徹底崩碎，我可以對外麵的隕石帶進行二次加工，或許也能形成一堵牆？”
“你有沒有想過，創世之母脫困後，見到我們全心全意幫你，她會是什麼反應？”墨菲斯問道。
哈莉嗬嗬一笑，“她若對付你們，我自然會出手。”
——最好躲進我的胃袋維度，我不死你們就不會受到帕佩圖阿的迫害。
墨菲斯深深看了她一眼，“若我們什麼都不做，創世之母也不會注意到我們，更不會直接針對我們。”
“多元宇宙都快死透了，你們依舊什麼都不做，那你們還有什麼存在意義？”
墨菲斯歎了口氣，從王座上起身，道：“我去找命運，他剛成為無儘者，身上還有人性，大概會支持你的計劃。”
哈莉也站起身，對著他的背影喊道：“老哥，你也積極點，要有主人翁意識。
麵對你的兄弟姐妹時，你要見人下菜碟，根據對方的性格特點主動拉攏他。
有人是理想主義者，你就用理想說服他；有人在乎多元宇宙安危，就告訴他隻有我和我的計劃能拯救多元宇宙；有人注重個人利益，你作為我的全權代表，封官許願隨便來，直到他滿意為止。”
“我會將你的話轉告給丹尼爾（新命運），讓他積極點，主動幫你拉攏無儘者。”墨菲斯頭也不回地說道。
......
兩分鐘後，睡魔宮殿邊上的一間客室內。
“哈莉，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在哈莉進門前，蕾切爾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口來回走動，臉上寫滿焦急和不耐。
“我先去見了奧奇賢者，和他說了第六維度的事，之後又和墨菲斯談論現在的宇宙危機。這些事都不是私事，也不是小事，正聯會議很重要，卻——”
“不是正義聯盟的英雄急著見你，他們也急，但不至於急到讓我來找你。”
蕾切爾將哈莉的話打斷，還直接拉著她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鑄造者來了，他打開傳送門直達正義大廳，說要馬上見你。
即便他是第六維度的造物主，也無法長時間維持跨維度傳送門。”
哈莉有些驚訝，“竟然是鑄造者，他速度倒是夠快，奧奇賢者剛回到第六維度，他便找了過來。”
“啵~~“一個紫黑色夢境泡泡炸開，她和蕾切爾已經回到主宇宙正義大廳。
“哈莉，你終於回來啦，快過來，鑄造者瘋了，他要殺掉宇宙一半的人。”見到哈莉，大超便激動叫喊起來。
“不，你們理解錯了，不是我殺死他們，是你們。”青年天朝人模樣的鑄造者指著大超，沉聲道：“我隻是世界鑄造者，不能乾涉人間事務。
你們正義聯盟負責殺人，我把你們創造的新故事線放進新世界胚胎裡。
其實也不是殺人，隻是將他們的故事暫時從現實抽離，儲存在數據庫裡。
等危機結束，你們可以再次重啟世界。
到那時我依舊會配合你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