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救贖你一樣救贖他們......”哈莉輕輕搖頭，歎道：“約翰，你並沒得到救贖。
你現在隻是擺脫了地獄群魔的折磨。
哪怕將你拉出痛苦深淵，一旦你離開我們的視線，對你滿懷憎恨的怨靈也會重新浮出‘水麵’，來到現實世界你的身邊，想要將你重新拉回去。
你已經死了，還完成了最終審判，你的最終歸宿就是痛苦深淵。”
紮坦娜連忙點頭道：“哈莉你猜的不錯，約翰回來好幾天了，剛開始我們以為他已經脫離苦海。
可隻要約翰獨處，他就會被痛苦深淵中的怨靈找上門。
我親眼看到他被數百個惡鬼包圍。
它們嘴裡發出憎恨的詛咒和猙獰的狂笑，仿佛饑餓了幾百年的人遇到豐盛的晚宴，而約翰就是桌上等待瓜分的美食。
我們知道你很忙，尤其是第二啟示出現後......“
她指著電視直播中用創世神力在尖端獵食者大軍中開無雙的神奇女俠，“我們知道你和神奇女俠一樣，忙著第二啟示的事，可連續幾天約翰都被惡鬼們拖入深淵。
我和上都在約翰周圍繪製保護法陣，依舊沒太好的效果。
那些怨魂似乎超脫靈魂層麵，有點像臨終蛻變魔力之變中的‘真實幻象’。
無奈之下，我們隻能向你求助了。”
哈莉沉吟道：“安置約翰的靈魂對我來說不難，擺脫痛苦深淵的吸引也不難，難的是怎麼讓約翰獲得真正的解脫。
現在約翰已經墮入地獄，是妥妥的地獄亡靈。
自地獄誕生以來，獲得救贖的地獄亡靈屈指可數。
而那些被救贖的地獄亡靈，也不是約翰想要的救贖。”
“你不想去天堂，天天跟著信徒們唱歌頌上帝哥和我的聖歌，對吧？”她轉向渣康，麵露笑意，“你得罪過的天使，數量並不一定比地獄初墮者少，嘿嘿，他們對你靈魂的渴望，也不比初墮者對你的渴望要低。
現在人間大天使王加百列也回來了。
可加百列被開除了‘人間天使王’、‘天使三巨頭之一’的身份。
因為他和魅魔艾莉搞上了。
若隻是肉體被魅魔‘玷汙’，還不算什麼，可他當時真的愛上了艾莉。
或者說，沉迷於艾莉編織的情欲之網。
這是信念上的墜落，罪不可恕。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你，你去了天堂，他會怎麼折騰你？”
紮坦娜滿是擔憂地看了渣康一眼，道：“哈莉，你已經今非昔比，你能輕易號令地獄初墮者魔王，加百列對你而言不算個事兒。
就憑你在地獄天堂的威望，為約翰在底層天堂安排個好差事，應該不難吧？”
哈莉搖頭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若約翰去了天堂，我不可能一直盯著他，他更不可能不外界有任何接觸。
假設天使安排約翰參加‘聖靈培訓班’，我要不要阻攔？
這對上帝信徒是福利，對不肯接受上帝教化的約翰而言卻是酷刑，還不如待在痛苦深淵慘嚎。
而且我不是地獄新撒旦，無法讓所有墮天使、天堂天使敬畏我、順從我。
我的‘敕’令之所以對地獄初墮者魔王有效，並非敕令本身有壓服他們的力量。
讓他們聽話的力量是真名與契約。
你們早該發現了，八大神域如今廢了四個，逃了一個半。
天堂隱匿在第二環帶，為了逃避毀滅危機。
帕佩圖阿誤以為我的DC之盾來自上帝哥，揚言墜落天堂、踏平地獄。
天堂大天使們都怕，地獄惡魔能不畏懼？
若非地獄之門的鑰匙在我手裡，他們早學著天堂關門大吉了。
在天堂入口轉移到第二環帶後，我去了一趟地獄，與地獄群魔開了個‘地獄安全會議’。
我被強行推舉為‘臨時地獄守護’。”
她得意一笑，“嘿嘿，彆看這個名字聽著有點奇怪，理論上它比‘地獄撒旦’還要高級。
相當於地獄魔王和我組成了聯盟，我做了盟主。
即便路西法還在地獄做撒旦，也隻是聯盟一員。”
“所以，你的敕令之所以有效，是因為盟主的身份？”艾薇問道。
“盟主要在帕佩圖阿入侵地獄時做出頭鳥呢，沒權力和好處怎麼能行？
即便毀滅危機結束，他們今後見到我也得低頭行禮。”哈莉笑道。
“你之前怎麼沒跟我們說？”小紮道。
若知道哈莉是盟主，她當時便狐假虎威，威脅涅加爾放人，或者召喚大惡魔擒拿涅加爾......
唔，哈莉做盟主應該是帕佩圖阿剛崩塌起源牆的時候。
太虛之戰中，哈莉第一次對帕佩圖阿用出DC之盾，帕佩圖阿破口大罵“上帝無恥”，還揚言要摧毀天堂。
當時涅加爾剛剛回歸地獄，還沒見到約翰。
“如果你成為惡魔盟主的事早早傳開，約翰必定借‘大魔’之力鎮壓涅加爾這個小小魔，之後的一係列悲劇就不會發生。”她遺憾歎息道。
“所謂‘盟主’，隻是個頂鍋的，有啥好說的？若非手持地獄之門鑰匙，肩負‘地獄鎮守’之責，我壓根不會做什麼盟主。
而且我已經如此牛掰，實在沒想到如今還有哪個傻逼惡魔膽肥到敢對我的人出手。”哈莉道。
艾薇奇道：“涅加爾是惡魔公爵，難道不曉得你是它的盟主？”
“我不知道。”哈莉搖頭，“即便不知道我是地獄盟主，可我這些年的事跡也沒藏著掖著呀，它不該一無所知，可它還是乾了。”
渣康苦澀道：“那傻逼壓根不相信你能這麼牛掰。
我恨不得化身‘宇宙名記露易絲’，重新幫它科普一遍‘近十年來危機係列專題’，可它隻是冷笑連連，對我冷嘲熱諷。
還說什麼‘約翰呀約翰，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狡猾’之類的話，我都被它搞無語了。”
“可它能向其他惡魔打探消息呀！”艾薇道。
“它相信哈莉很牛掰，但它不認為哈莉的牛掰超出了它的認知範圍。
它頂多認為哈莉強大猶如地獄最頂級的魔王。
但地獄撒旦也要遵守地獄規則，不能為所欲為......”說到這兒，渣康臉上露出遲疑之色，“我懷疑涅加爾背後有其他惡魔。
他們恨哈莉和我，卻懼怕哈莉，不敢直接對我出手，就誤導涅加爾，讓它無法對如今的哈莉產生正確、全麵的認知。
他們隻需嘿嘿冷笑一句‘魔女哈莉，老上帝的寵兒嘛，懂的都懂’，涅加爾立即恍然大悟，自以為掌握了真相——魔女哈莉是個幸運兒，有上帝眷顧，才如此牛掰。”
“你懷疑是誰在搞鬼？”紮坦娜問道。
渣康搖頭，“可能是任何惡魔，也可能所有惡魔都默契地這樣做。”
“涅加爾不是還吊在地獄大門口等候哈莉發落嗎？可以拷問它的記憶。”艾薇道。
“沒用，涅加爾是地獄魔王主動獻上來的，他們可不蠢，不會讓哈莉找到對自己發飆的把柄。”渣康道。
“追究彆人的責任沒意義，更大的責任還在你自己。
一切奇跡皆有代價，轉世重生的代價你早就知道。
當初送你轉世時，你還百般推脫，擔心重活一世會淡化此生記憶與情感，你舍不得放下對小紮的愛。
你什麼都明白，可你依舊陷了進去。”哈莉看著他道。
渣康垂下腦袋，語帶幽怨之氣，“這也怪你。你為我安排的命運太美好、太幸福，讓我沉醉其中難以自拔，也讓我一直以為有你的‘大因果命運術’加持，能做一輩子的‘主角’。
哪有主角被一個早已被淘汰的小BOSS弄得屍首分離，靈魂墮入痛苦深淵，身受無間地獄摧殘的？”
哈莉冷笑道：“你說得對，是我的錯。下次再要輪回轉世，我一定讓你苦逼淒慘，比網絡裡的主角還要慘一萬倍，保證叫你爽歪歪。”
“哪有人在投胎時要求來世苦逼淒慘的？我又不是受虐狂。
我隻是說你安排的命運太好了，太完美與苦逼淒慘之間還有好幾十個等級呢！”渣康道。
紮坦娜麵色微變，“哈莉，你當初對約翰使用了大因果輪回術？”
“是他自己的要求，要身體健康、無病無災、心想事成、年年大吉，不僅他如此，他在乎的人也如此。”哈莉道。
“可最後他被親兄弟斷頭，靈魂還墮入痛苦深淵，無比淒慘。”小紮神色沉重道。
“他是幾歲被兄弟斷頭、靈魂墮入地獄？”哈莉問道。
“三十五歲。”
哈莉冷笑道：“這就是問題之所在了。我壓根沒想過他會在異界待這麼久。
他當時還對我說，要讓你體會到16歲‘鋼鐵約翰’的‘青春風暴’。”
小紮臉一紅，狠狠瞪了渣康一眼。
“我以為他恢複力量後會立即回來，我對他的祝福頂多持續到他成年。
30歲之後的時間線，我壓根沒觸碰、沒乾擾，也沒使用大因果命運微調。”哈莉道。
小紮沉聲道：“萬天儀內平行宇宙無數，涅加爾隻是想避開主宇宙的‘魔女哈莉’而已，為何他恰好碰到約翰？
一切魔法皆有代價。
轉世輪回有代價，大因果輪回術直接操控命運，代價更大！
哈莉連命運都擊敗了，或許不怕命運反噬，可約翰隻是個普通人。
他享受了大因果命運術的好處，代價自然由他承受。”
哈莉若有所思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魔力債務危機後，我們似乎都淡忘了魔法的代價遠不止是魔力印記。”小紮深深歎息道。
哈莉看了渣康一眼，輕輕一跺腳，喊道：“耶比，出來！”
她鞋底觸碰的地麵快速點亮金色的紋路。
紋路連接成一個魔法符文陣，聖光從地下噴湧而出，一隻威風凜凜的狗頭伸了出來。
狗頭有五菱麵包車的車頭那麼大，軀乾隻會更龐大，客廳都有點裝不下，祂隻露出半個頭來。
“哈莉主人，你找我？”狗頭左右看了看，心中已有所悟，“為了約翰·康斯坦丁？我早告訴過他，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他必須發自內心地懺悔，並感悟上帝之道，才能真正得到救贖。”
“聖子降臨已經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你現在也成年了，還沒找到地獄救贖之道嗎？”哈莉問道。
聖子耶穌降臨人間，是為了救贖活人。
耶比降臨降世，有兩大天命，第一是平衡天堂和地獄的元素力量，第二天命是救贖地獄中的亡靈。
小黑豆蘇醒，踏破地獄，衝擊天堂，不僅是掀起多元宇宙範圍的元素風暴。小黑豆與天堂之手相握，更是讓天堂、地獄的魔力發生了適應宇宙之變的“進化”，耶比可以平息宇宙範圍的元素風暴，也能讓天堂、地獄魔力的“進化”順暢完成。
直到魔力債務危機結束，天堂地獄魔力的“進化”才最終完成——天堂地獄魔力中融入了魔力權能。
而這一改變本該影響巨大，畢竟天堂地獄在超凡界權重很高。
可多元宇宙風平浪靜，沒人察覺到改變。
這是耶比的功勞。
但耶比依舊沒有功德圓滿，地獄亡靈的救贖之道還沒普及開。
“我有很多想法和心得，但需要時間和案例來幫我驗證理論與猜想。
或許我該遵從你當年的建議，學習耶穌哥收12門徒。
12門徒即是第一批救贖理念的踐行者。
若被我親自教導的12門徒沒一個成功，我的亡靈救贖之道自然失敗了。
我走錯了路，要總結教訓重頭再來。
若12門徒有人成功，我也可以總結經驗，將正確的道路推廣出去。”耶比說道。
早年哈莉的確以開玩笑的口吻，建議耶比學耶穌收門徒。
她還建議渣康去做耶比的大弟子呢！
哈莉心中一動，驚訝看向亡靈渣康，“難道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耶比也轉向渣康，幽幽道：“或許‘上天’有耳朵有眼睛，人心生一念，天地儘皆知。
命運的齒輪會隨著你的一言一行調整方向，最終定下這一結果。”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渣康有些頭皮發麻，“我告訴你們，地獄，我不願待；天堂，我也不想去。
你們想辦法將我‘地獄亡靈’的戶籍撤銷了，再送我輪回轉世去吧！”
耶比對哈莉道：“或許時機還不成熟，要再熬一熬。”
“熬他還是熬我？”哈莉翻了個白眼。
耶比歎道：“也對，他遇到麻煩隻會想要麻煩你，就像現在。”
“約翰·康斯坦丁，你跟我走吧。雖然你不是最好的選擇，可看在哈莉主人的麵子上，我勉強願意接受你做個大弟子。”
耶比狗臉嚴肅，聲音隆隆好似雷音，神聖浩瀚的氣息自然散發。
“什麼，做你的弟子？我不！”渣康連連搖頭。
“這是你唯一的救贖之路，也是你的天命。”耶比道。
哈莉也勸道：“你跟了耶比，不僅能救贖自己，還能成為名垂青史的‘聖約翰’，就像當年耶穌麾下的大弟子‘聖彼得’。”
“我不想做聖約翰，你直接救我吧！”渣康叫道。
“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我是不可能站在上帝哥對立麵的，你很清楚這一點。”哈莉正色道。
如果渣康被彆的死神收留，落入死神神國。
無論那死神是正是邪，哈莉不在乎，她有能力打破死神神國，也不在乎死神的態度。
可現在渣康已經墮入地獄，他的靈魂已經屬於地獄，屬於上帝。
墮入地獄的靈魂，隻能按照上帝之道接受審判、尋求自我救贖。
要將他撈出來也可以，得遵守上帝的規則。
上帝不一定在乎這一個小小靈魂，但上帝肯定不願自己的規則被徹底打破。
哈莉不確定自己能否強製送地獄靈魂輪回。
換在過去，她境界不夠，肯定做不到。
現在她是擁有“名”的天使，還手握地獄之門鑰匙，可以感應到地獄規則。
利用天堂賦予的權力找到規則，再以上帝防禦專業壓製規則，輔以DC之印、死亡二姐的“友誼之手”，或許能送走渣康。
可她這麼做了，等於直接對上帝騎臉輸出。
過去她或許有意無意讓上帝哥幫忙背黑鍋。
可每次甩鍋上帝哥前，她都會先付出實質性的好處。
比如，獻祭各類高等“新力量”。
她甚至不算甩鍋，上帝本來就需要“強者本源”，隻不過她拿了大頭而已。
上帝不是不能得罪，關鍵看值不值。
為渣康得罪死上帝值不值？
若上帝無緣無故要殺渣康，得罪上帝也就得罪了，至少哈莉能收獲念頭通達。
可渣康落到如今境地，完全是他自己的責任，他犯的錯，還有其它路子可以補救，為什麼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
......
“跟著耶比做弟子，日常工作是什麼，未來有什麼前途？”紮坦娜問道。
她和渣康都是魔法老油條，他們也清楚若哈莉真的斬斷地獄亡靈與地獄的聯係，一定會獲罪天堂、惹怒上帝。
“他隻需要救贖自己即可。”耶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