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係統的機械音在耳邊瘋狂警報:
“嘀!檢測到矯正員的行為不利於目標任務三觀矯正,警告!警告!請矯正員切魯莽行事!”
雨水打濕了沈空的麵孔,順著垂下的睫毛成股地淌下,他麵色不變,在腦海中嘲諷地回答道:
“你們也著實好笑,到現在還在堅持什麼所謂的正確三觀,你們意義上的正確隻不過是排斥異端而已,偽裝什麼救世主?”
係統單調的聲音仍舊毫不停歇地響著,吵得沈空腦仁疼,他冷笑著回複道: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哪裡不是正確三觀了?既然你們不認同,何必找我來當這個什麼傻逼矯正員?”
係統的聲音沉寂了下來,也不知道是被沈空說服,還是放棄糾正了。
沈空也懶得管,隻是掀起眼皮看向站在一旁的韓隸,說道:“對準膝蓋以下三寸,靠後打,放心,殘不了。”
韓隸沉默地抬眸看了眼沈空,濕漉漉的麵孔蒼白到幾近透明,更顯得一雙眼眸漆黑如淵,正當沈空以為他不準備動手時,隻見他垂下眼眸,揚起手掌,衝著剛才沈空指點的地方狠狠地敲了下去。
張孟淒厲地慘叫一聲,翻著白眼差地暈過去。
沈空輕輕放開手,看著失去支撐的張孟蜷縮著栽到在淤泥裡,溫柔地問道:
“以後要以己度人,記住了嗎?”
張孟滿身滿臉全是泥濘,一邊後退一邊瘋狂地點著頭,恨不得離沈空百萬米遠。
沈空無所謂地笑笑,抬腿跨過地麵上的橫七豎八的人,彎腰撿起了躺在水泊中**的書包和雨傘,然後沿著自己原來的路線向遠處走去。
他剛剛邁開幾步,突然回想起之前係統傳輸給他的劇情內容,心裡難得地升起了一絲惻隱之心。
沈空扭頭看向韓隸,問道:“有地方去麼?”
雨勢已經漸小,淅淅瀝瀝的雨點變得稀鬆而細小,韓隸抬手抹了一把臉,將眼眸深處的陰鬱戾氣藏起來,然後緩緩地搖搖頭。
沈空在話語出口之際就有些後悔了,但是奈何木已成舟,他隻好深吸一口氣,說道:
“跟上來吧。”
反正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的差不多了,沈空也懶得再繼續打傘,隻是將濕漉漉的書包甩到自己的肩膀上,按照記憶向著自己名義上的家走去。
剛才在劇情傳輸的同時,係統也將他這次的臨時身份的資料傳輸給了他。
和他之前猜測的差不多,這次的臨時身份的名字叫做程晨,他家境貧寒,母親早亡,父親是個賭鬼,基本上從未回家,獨自一人住在學校附近的出租屋內,雖然成績不錯,但是奈何性格孤僻內向,畏畏縮縮,所以在學校內沒有多少朋友,他也曾是被霸淩的對象,隻不過由於韓隸的出現,導致那些人的目標轉移,而被欺負怕了的程晨也被迫加入這個行列,由受害者變為了加害者。
總而言之就是個懦弱的牆頭草,扮演起來倒是沒什麼難度。
隻不過……由於剛才的一時衝動,所以在韓隸麵前扮演原主性格怕是行不通了,不過沈空倒是不甚在意,畢竟他的任務目的是“三觀矯正”,牆頭草的性格對任務的完成一點幫助都沒有,倒不如儘早露出本來麵目。
沈空步速不快,但也絕對不算慢,韓隸則在不遠處一瘸一拐地努力跟著,兩個人始終保持著幾米的距離。
他住的出租屋距離學校並不算遠,不多一會兒就到了地方,沈空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側身讓韓隸進去,然後順手大門在他的背後帶上。
出租屋裡並不大,隻不過一室一廳一衛而已,甚至在兩個成年人身量的人站進來之後還顯得有些擁擠,所幸房間裡被收拾的頗為整潔,所以並不讓人感覺難受。
瓷磚的地麵很快被兩人身上滴滴答答的水漬打濕,沈空將布滿雨水和淤泥的書包與雨傘丟到地板上,隨意地脫掉自己被雨水緊緊地站在身上的校服,然後踩著雨水啪嗒啪嗒地向著浴室走去,也不看站在玄關處的韓隸,隻是打了個哈欠,邊走邊說道:
“我去洗個澡,你自便。”
沈空極有效率地洗了個戰鬥澡,隻用了十分鐘就離開了被熱水熏的蒸氣騰騰的浴室。
他愣了愣,發現韓隸仍舊站在玄關處,腳底下已經積了一灘冷冰冰的雨水,還不斷的有水珠從他的衣服和頭發上向下滴落著,沒有血色的麵孔在客廳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青白,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微垂著,目光落在地麵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像隻剛從湖裡打撈起來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