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畢,他就利落地轉身離開,眼看著就晃晃悠悠地向著老虎機和二十一點賭桌的方向去了。
看著沈空的背影,侍者臉上的微笑瞬間垮了下來,他抬手整了整自己有些歪斜的領結,眼中的鄙夷之色從眼底溢出,他撇撇嘴,扭頭對站在一旁的其他兩個侍者低低地說道:“又是一個自不量力的窮鬼,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往這裡跑,甚至還想往高檔場所裡麵走……嘖,我看他們玩玩老虎機,輸個幾千幾百就該哭窮了。”
他們幾人低低地竊笑幾聲,又諷刺了幾句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賭鬼。
還沒有等他們的興致散去,就隻聽不遠處圍繞著的人群中傳來一陣響亮的歡呼聲,將他們幾人嚇了一大跳。
那個侍者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還沒有等他猜出個所以然來,一浪接過一浪的歡呼聲就從那個方向再度傳來。
許多人都被聲音吸引,好奇地抬頭望去,流動的人潮紛紛向著歡呼聲傳來的方向聚集過去。
歡呼聲再一次響起。
侍者有些煩躁地在原地踱步,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裡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仿佛有什麼顯而易見的東西被他忽視了似的,這種感覺猶如芒刺在背,令他坐立難安。
他跟身旁的其他兩人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後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擠了過去。
整個賭場的氛圍都被點燃了起來,歡呼聲叫好聲和口哨聲混雜在一起,擰成喧囂的聲浪,直直地衝向高高的穹頂,身邊的人也越聚越多,所有被吸引過來的人都伸長脖子向人群當中看去,迫切地想要知道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侍者艱難地分開擁擠的人群,終於挪進了被緊緊圍住的中心賭桌——
賭桌上的賭局剛剛進行了一半,但是站在桌後的荷官已經冷汗淋漓,他蒼白的臉孔上勉強地帶著禮節性的微笑,但是瞳孔已經染上了慌亂。
桌子的對麵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all ”
侍者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隻見剛才那個自不量力向向裡麵走去的窮鬼正坐在賭桌的另一端,身上還穿著洗的發白的t恤和牛仔褲,整個人吊兒郎當地掛在椅背上,眼睛半眯著,一副心不在焉,興致缺缺的樣子。
身旁圍著的所有賭客都屏息以待。
荷官終於忍不住了,抬手擦了擦自己額角滲出的汗珠,然後伸出待著白手套的手,緩緩地翻開了桌麵上的牌。
侍者還沒有看清楚桌上的牌麵,他的耳朵就已經被身旁突然爆發的歡呼聲而震的發麻,更多的人擁擠向這個方向,將他擠的一個踉蹌,下意識地撲到了綠色的桌麵上。
正在將桌上的籌碼向懷中攬去的沈空抬起頭來,認出了他的臉。
他心熱地跟侍者打了個招呼:“是你啊。”
使者僵在原地,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空低下頭,從自己懷中的籌碼中挑挑揀揀,扔出來兩個到他的手中,然後笑眯眯地問道:“現在夠了嗎?”
侍者注視著他的臉,呆愣地點了點頭。
沈空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酸痛的腰肌,然後抱著籌碼慢慢悠悠地穿過仍在興奮的人群。
留下仍然呆愣在原地的侍者,木然地盯著他消失在人群的背影,耳邊傳來人們興高采烈的談論聲:
“……剛才發生了什麼?”
“太精彩了,可惜你沒有看到,那個年輕人在10分鐘內贏了80萬!”
那個提問的人聲音中帶上了些許的無趣:“八十萬啊,在賭場裡這不是常事嗎?有什麼驚訝的?”
另外一個人搖搖頭。嗤笑一聲:“如果我說,這個年輕人最開始的本金隻有一百塊呢?”
“什麼?”那個人定定神,故作輕鬆地說到:“這種事情雖然不常發生,但是說不定隻是運氣好而已。”
“切,運氣好?你試試次次all 次次贏?”
對麵啞口無言。
但是再多興奮的討論都隨著主人公的離開而平複了下來,原先熱烈地圍在一起的人群也慢慢散開了。
此刻沈空走進了剛才被堵在外的內部場所,裡麵的裝飾比外部更顯低調,人數也更少,由包廂分割開來,名貴的煙酒被大大方方地擺放在托盤上,任憑客人隨意取用。
沈空順手摸了包煙,走到分散的賭桌前隨意地賭了兩把,眨眼間就輸回去了40萬。
他聳聳肩:“看來幸運女神離我而去了。”
然後,沈空就晃晃悠悠地帶著剩下的籌碼,去櫃台前麵提現去了。
從開始出現騷動時,就一直從樓上觀著著他的隱晦視線終於調轉了開來。
大腹便便的臃腫青年將目光從監視器的屏幕上挪開,向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少年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
“果然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管是贏時的膽大心細,還是輸時的及時止損,這個年輕人的心理素質不簡單啊,我看他和您應該也是相同的年紀吧。”
韓隸收回自己停駐在監視器上的視線,垂眸晃了兩下手中的酒杯:
“多謝張少誇獎了。”
“怎麼是誇獎,是事實,事實啊”那個被稱作是張少的男子連連搖頭,他頓了頓,笑著問道:“那我們剛才提出的交易您看怎麼樣?”
韓隸沒有回答,隻是將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儘,然後向著對麵亮了亮乾淨的杯底,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