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曆了一些波折,但是最終還是很順利將全部六位嘉賓叫醒。
新助理小林心驚膽戰地用餘光瞥了眼沈空低氣壓的陰沉麵色,然後在他看過來之前迅速地埋下頭,仿佛日月無光欲哭無淚,他感到自己仿佛已經能夠看到節目播出之後的熱搜了——
#孟明軒耍大牌##孟明軒臭臉#
在簡單地吃過早飯之後,幾人坐上了去往目的地的大巴上,節目組在大巴上拿出個大袋子,然後對眾位明星和顏悅色地說道:“請大家把所有的通訊設備,電子產品,以及貴重物品放到袋子裡,謝謝合作。”
幾位明星麵麵相覷,在彼此的臉上都看到了一片慘淡的愁雲——上賊船了。
但是事到如今隻能配合了。
節目組又在孟明軒這裡碰到了釘子。
隻見他不情不願地皺起眉頭,然後耍無賴地就是不願意交出手機,在其他的幾個明星的好言勸說下才終於勉勉強強地將手機扔到了袋子裡,但是臉上的表情更加臭了,就連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對話都沒個好臉色。
這麼一番又作又鬨,整輛車的嘉賓對孟明軒的印象一降再降。
他是整個節目組裡資曆最低的,代表作最多是幾部網劇和一部還沒有開拍的《歸元塔》,在網上的名聲也是最臭的,更彆提還有什麼包養和帶資進組的傳聞,而在這種專門賣耿直人設走吃苦路線的綜藝裡,以網友的顯微鏡,你沒錯也能揪出八百個漏洞,還敢作的那麼明目張膽……簡直是太沒眼力見了。
如果不是還有娛樂圈塑料情的支撐,恐怕嘉賓們連對孟明軒基本的的禮貌微笑都很難維持了。
而沈空則是獨自舒舒服服地坐在大巴的後排,用手掌撐著臉頰,心情愉悅地看著大巴外變幻莫測的景色,唇邊帶著不明顯的笑意。
——計劃通。
坐了將近三個小時的大巴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嘉賓們下了車,不由驚豔的叫出了聲。
眼前是一片茂密而茁壯的原始叢林。
粗壯的樹木根節盤曲,幾乎有幾人合抱粗細,繁密的枝乾和樹葉在頭頂織成巨大的穹頂,猶如翠綠的華蓋,有種粗獷而野蠻的美,在毫無任何外力乾擾的情況下肆意生長著,彼此爭奪著空氣和水分,最終編織纏繞成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無數長長的藤蔓和氣根從頭頂垂下,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毫不透風的網。
這是種和城市完全不同的,純粹野性的魅力。
沈空是最後一個走下車來的,他搭在金屬製門框上的手指微微收攏,腳下的步伐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他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清新的空氣湧入鼻腔,混雜著泥土和腐爛樹葉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猶如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和基因當中一樣。
沈空將背包的帶子提了提,然後一個縱身越下大巴的扶梯,堅硬的靴底陷入柔軟的腐殖質,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回憶中。
他抬頭看看頭頂繁密的枝葉,目光穿透樹葉間的縫隙看向澄澈的蒼穹,眸底閃過奇異的神色。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的聲音打斷了沈空的沉思。
原來是教官讓大家向前徒步行走。
他們這次的目的不隻是要在雲霧山脈中生存七天,還要在這七天裡翻越出這片原始叢林。
節目組在他們每個人的背包裡都放了地圖,並且標注了這次的路線,沈空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翻看對比過了,這片叢林很大,但是節目組選定的是最短並且最沒有危險的路線,相當於從外側將其做了個窄而短的切割,雖然說是“翻越原始叢林”,但是其實隻是個噱頭,他們隻不過是擦過叢林的邊緣而已。
不過,即使這樣,每天需要行進的裡數也不可小覷——尤其是對於這些足不出戶的明星來說。
沈空跟在大部隊的後方,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走去。
前方的叢林幽暗深邃,仿佛代表著未知的領域,他們行進的道路並不算平坦,由於是在向雲霧山脈中走,所以一直都在向上攀爬,在加上地麵厚達數米的腐殖質,和巨大橫亙的樹根,對於所有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都是個挑戰,所以整個隊伍的速度並不很快。
沈空走在整條隊伍的倒數第二。
他也不急匆匆地向前趕,也不落到最後一位,隻是慢慢悠悠地保持著這個最不突出的位置,在他身後稍微落後一點的是冉婉,她的體力似乎是整個隊伍中最弱的,她本身原本在第三名走著,慢慢地就落後到了最後一名。
她白皙清麗的臉上沾上了點泥土的痕跡,臉頰也因為運動而變得紅撲撲的,但是仍然在咬牙堅持著。
跟在隊伍最後以防止有人掉隊的生存教官走上前來,低聲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冉婉咬咬牙,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有些氣喘地說道:
“沒事,我還能堅持。”
沈空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心生一計。
他放慢步伐和教官平行,伸手拉了拉教官的袖子,一張臉皺了起來,可憐兮兮地說道:
“教官,我腳痛,咱們什麼時候才能休息?”
教官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現在還不到十一點,我們這才走了一個半小時,你怎麼就開始嫌累了,冉婉一個女孩子都能堅持,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不能吃苦?”
孟明軒仍舊糾纏不休:“我覺得我剛才在跨過那個樹根的時候腳扭了,實在很疼,教官你就告訴我一下咱們什麼時候可以休息嘛。”
教官被他纏的煩不勝煩:“再走幾公裡就是河了,我們在那裡駐紮吃中午飯。”
沈空心滿意足地不再追問,但是正在他轉身的時候,卻被教官拉住了:
“等等,你不是說你崴腳了嗎?這個很嚴重的,你脫下鞋子來我看看,我得保證你之後的行動不出危險才行。”
沈空:“……”
早知道剛才就換個理由了。
不過沈空轉念一想:這樣不是更好嗎!
為了偷懶撒謊崴腳而連累隊伍行進——簡直是不能更完美了。
於是他心安理得地找個石頭坐下,將自己右腳的靴子脫下,讓教官的手指在自己的腳踝處捏按。
由於他的這個意外,整個隊伍不得不全都停下來等待,果然,兩分鐘後,教官皺著眉頭站起身來,說道:“你的腳沒事,你確定崴傷了嗎?”
孟明軒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其他的五位明星全部麵色不善地注視著他,就連修養最好的段明誠臉上都不由得閃過一絲難得的厭惡。
就在這時,沈空的餘光猛然瞥見一處不尋常的異動——
冉婉由於實在太累而抬手攀在身旁的樹乾上,一而條盤曲在粗壯枝乾上的棕褐色大蛇正做出攻擊的姿態,緩緩地縮緊身軀,尖尖的三角形頭部抬起,身上盤布致命而繁複的斑點狀花紋,這種花紋將它和其他無毒的蛇類區分開來,也同樣使它完美地融入身邊的環境,和蛇身纏繞的棕枯樹乾幾乎融為一體,令它隱蔽到極難被其他捕食者發現。
更彆提所有人的目光還都集中在他這裡。
就連那兩位生存教官,都將注意力投在他這個假裝崴腳的病患身上。
——蛇頸項抬起,張開嘴,露出鋒利的毒牙。
電光石火間,沈空來不及細想,手腕一翻,握住一直備在手邊的小刀,動作熟練而迅猛地向著毒蛇擲了過去。
銀光閃過。
軍刀擦著冉婉的臉頰飛過,“咄”地一聲深深地插進了木樁。
冉婉頰邊的發絲被勁風揚起,她一臉空白,過了好幾秒才終於尖叫出聲:“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驚呆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場上發生的一切。
隻有那個教官迅速地反應了過來,他站起身來快步奔向冉婉身後,在看到她背後的情形時,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這次終於看到了那條纏繞在冉婉身側的樹枝上的大蛇,它粗壯而斑斕的蛇身在光線下顯得分外駭人。
而那柄小刀則精準地插在蛇的七寸上,一寸不歪,一分不移,將蛇身整個穿透,死死地釘在了樹乾上,刀柄甚至還在由於餘力而微微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