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隸很有可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
而現在係統的警告聲並未響起,也沒有將自己立即傳送離開,說明韓隸的懷疑僅僅停留在想法層麵,並沒有找到任何實質的證據。
沈空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搭在蒼白如紙的麵容上,平淡無波的視線落在手中捧著的保溫杯中,深棕色的薑糖水在掌心裡泛起微微的漣漪,倒映出他的眼眸。
他自覺在偽裝方麵雖然不是特彆專業,但是蒙蔽一般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就連曾經和原主相識的人都從未覺察出不對勁來,但是韓隸和自己隻見了兩麵,就對他產生了懷疑,著實難以想象。
沈空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露出了破綻。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個任務對象足夠的智慧狡詐識破他的偽裝的漏洞,並且有足夠的財力和手腕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而在這種情況下,沈空不隻要確保韓隸拿不到任何實質證據,還要完成那兩個生死攸關的主線任務。
很棘手。
不過……在感到難辦的同時,一個問題同樣縈繞在沈空的心裡,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韓隸為什麼會如此在意呢?
僅僅是懷疑自己程晨以及那位綁匪是同一個人,就值得專門派人前來尋找,並且親自前來督工嗎?
沈空雖然自覺不是什麼好人,之前對待韓隸的態度也可能……沒有那麼太上心。
但是說到底他總是救了韓隸的一條腿,還救了老管家一條命,按理來說他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過了八年都念念不忘吧?何必非要活捉他呢?
沈空的表情突然古怪了起來。
他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不可能啊,他們的相處時間總體加起來還不到三個月,即使是少年時的一時心動也不該記八年吧!
再說了,恨的力量要被愛更加持久強烈,這個可能性還不如剛才那個有深仇大恨的靠譜。
在仔細地分析後,沈空將這個猜測從腦海中丟了出去。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低頭喝了口薑糖水。
——肯定是那個唐哥的白月光理論以及原劇情中的戀愛情節讓他的思維方式都變得奇怪了。
·
天色逐漸變暗。
山腳下臨時搭建的搜救帳篷縫隙中透出隱隱的光亮,從帳外能夠透過布料能隱隱看到裡麵的人影晃動。
帳篷內被堆積的有些雜亂,空間的一側釘著山區內巨大的地圖,擺在帳篷正中間的桌子上淩亂地散落著無數的文件和圖紙,所有搜救部隊的統籌安排和救援路線的規劃都是在這張桌子上做出的。
韓隸垂著眼眸,視線久久地停駐在被塗畫的有些散亂的圖紙上,劉隊長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耳邊解釋著現在的搜救進度。
他時不時地應上幾句,或是提出疑問,或是做出建議。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隊長不由得感到有些吃驚。
他本來還以為要給眼前這位大人物解釋許多名詞和雲霧山脈的地形問題,但是沒想到對方總是能夠無縫接上自己的思路,甚至能夠提出不少建設性的意見,就像他對這裡的了解甚至不遜色與自己一樣。
劉隊長悄悄地抬眼看向桌子另一端的韓隸。
對方的神情冷靜自若,漆黑的眸底平靜無波,似乎也不像是非常擔心的樣子,但是他又專門跑來指揮帳篷來了解情況,還帶著物資來慰問搜救隊伍。
劉隊長終於沒有忍住,又一次開口問道:
“那個……被困在山上的人員裡,真的沒有您的親人和朋友嗎?”
不然他實在難以相信,這麼一件事怎麼可能會讓一個日理萬機的大老板這麼上心。
韓隸抬頭看向劉隊長,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隻見帳篷被掀了開來,一個混身帶著寒氣的人鑽了進來,正是被韓隸帶來的支援隊伍的隊長。
“報告,第二批受困者已經找到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漠然自持的麵孔仿佛裂開了一絲紋路,一點不穩定的情緒波動從中泄露出來:
“救出來了?”
“是,包括孟先生一起,全都毫發無傷。”
還沒有等劉隊長說些什麼,就隻見韓隸支著手杖,大步地走向的帳外,不過短短幾秒就沒了蹤影。
劉隊長:“……”
雖然對方沒有回答,但是他總覺得剛才的那個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