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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有點急促。
額頭微微冒汗。
任哪個窮鬼看到這樣的數字,都會萬分緊張。
白紙上寫了好多東西,雙方義務、責任、各項收入分配、隱私條款、附錄……不一而足。
她表麵上在翻合同、看條款,實則腦子裡仿佛有個紅色的巨大數字,在那兒閃啊閃啊閃啊……閃個不停,她根本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無意中抬頭瞥了一眼,對麵的陳予安眯著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打量,手裡的刀叉慢悠悠地割著牛肉,一臉吃瓜樣。
不好,被他看出自己心動了。
這可是談判大忌啊。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媽逛街時坐地起價,就地還錢的流程……
將手中的合同一丟,輕蔑一笑:“什麼亂七八糟假結婚?拍偶像劇呐?不去不去。”
說罷還把服務生又叫進來:“我剛才那道主菜是什麼肉?挺好吃的,幫我打包一份。”
這服務生估計被她搞出心理陰影,又看向對麵陳予安。
媛菲則是一個響指打在他眼皮子底下:“是我在點菜,你老看對麵乾嘛?快去啊,打包。”
等那服務生走了,她轉過頭:“是我點菜,但是你付錢,咱們說好了的。”
陳予安皮笑肉不笑地撚起桌上的紙巾,從衣服懷中取出一支鋼筆。
現在還有人隨身攜帶鋼筆嗎?媛菲心想,可真夠裝逼的。
他在紙巾上寫下一個數字,摁住一角推到了她麵前。
媛菲定睛一瞧——心臟又漏了好幾拍。
緊張到不行。
在這種巨款麵前,她有資格裝逼嗎?沒當場流口水,她已經很有自製力了!
她努力保持鎮定:“我、我還沒答應呢。”
“哦?我以為是你不滿意錢,所以才不答應。”
他收回紙巾,在原來的數字上劃了三道,重新寫下一個數字,再推回來。
媛菲呼吸一滯——她覺得再這麼下去,她要心臟驟停死在這兒了。
一個守財奴因為太激動死掉,也是夠丟臉的。
理智已死,屍體被反複踐踏,她眼珠子一轉,隔著桌子對他招招手。
他有些不明所以,她直接起身、差點跳過去。
她奪過紙巾和鋼筆,筆身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她劃掉第二個數字,又寫下第三個數字,推到他麵前去。
他略略看了下,扯扯嘴角,哂笑道:“我是不是一直以來太好說話了,給了你一種冤大頭的錯覺?”
壞了!
錢要多了!
錯愕間,他已經收回了紙巾、一把揉亂扔到一邊,把桌上的合同又推過來:“就這個價,你到底要不要?”
要不要?
她咬碎了牙,這價碼實在是高,錯過太可惜。
可就這樣答應下來,以後豈不是被他吃定了?
不行!
就算不能抬高價碼,也得從彆的地方找補回來。
強行鎮定下來,不允許自己流露半點驚慌。她把手放在合同上:“我回去好好——”
“不行。”他直接拒絕,“就在這兒看,拍照也不行。”
“這麼多內容,我根本看不完。”
“那是你的事。你要是泄露出去、打著我的名號炒作怎麼辦?”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剛才的戲謔早已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遠遠的疏離,擺著精英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