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菲振臂高呼,好!好!出界出得好!
後排有人噓她,她頭都懶得回。
就許你們幸災樂禍、不許她報複回去嗎?
二發。
雖然二發陳予安猜錯了方向,他和整個包廂的人都眼睜睜地看著那球落地——
出界!
也就是說對方雙發失誤、他破了對手發球局?
可還沒等媛菲慶祝,裁判卻判定這球在界內、AD平局了。
Vocal,分明是出界球!
陳予安也立刻表示抗議、要求讓裁判下來看球印,可是裁判認定的球印和他認定的卻是兩個球印。
法網和其它三個大滿貫不一樣,沒有鷹眼,全憑裁判說了算。
巴黎佬一向討厭糾結球印的選手,這下可讓他們逮著機會了,末日狂歡一樣對陳予安豎中指、“Boom”聲綿延不絕。
這下媛菲再能折騰,也沒法轉移觀眾注意力了。
阿瑟爾抓住這個平局機會,一番糾纏後成功保發,拿下第四盤搶七,把比賽拖進第五盤。
接下來的比賽走向和弗洛雷斯教練預測的如出一轍,陳予安體力不支,拖到第五盤後被讓二追三了。
最後一球落地,陳予安沒能救起來,巴黎佬怎能放過他?
哪怕他隻是很沉靜地和對手裁判握手,他們都噓個不停。
大屏幕對準他的臉,可能所有人都希望在他臉上看到軟弱、憤怒,最好是眼淚或者謾罵。
媛菲心想,這要是換了她,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發泄了,那個裁判錯判的球影響太大,他完全可以拒絕和裁判握手、事後再把輸球責任推給誤判。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像無事發生一般平靜地收拾球包,然後從球員通道離場。
最後一個鏡頭,是他背對著球場瀟灑地揮揮手,示意他明年還會再來。
媛菲覺得眼前有點模糊。
哪怕觀眾、對手,甚至裁判都站在他對立麵,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一丁半點。
傻子!她不能理解的傻子!
媽的她以前居然覺得網球不好看?
網球太好看了!
勝利者接受采訪,媛菲根本不想看,她和團隊裡其他人紛紛離席,去球員通道接陳予安。
擁擠的球員隧道裡都是人,他們一度以為陳予安是不是已經回球員休息室,結果在角落找到陳予安——
他伸長了腿坐在地上,幾乎累癱瘓。
他手裡有一瓶未開封的水,虎口布滿紅印,明顯是擰了半天沒擰開。
他攤開手苦笑:“沒勁了,歇一會兒。”
她蹲下來,很豪邁地擰開,然後噸噸噸地給他灌水,還不忘調侃他:“有困難就叫我幫忙,咱倆什麼關係啊,我還會笑話你不成?”
陳予安被強摁頭喝水的表情和死了一樣:“我找你幫忙,你卻差點把我嗆死——”
媛菲的嘴張成“O”型:“我哪有想把你嗆死,我這不是挺溫柔?”
二人正插科打諢,他放包裡的電話響了。
她幫他從邊袋裡找出來,他一看屏幕,原本還算輕鬆的表情瞬間冷下來——
Mommy。
不想接?
媛菲問他:“要掛斷嗎?”
他眸色深深,抬手接起來。因為他們坐得近,黃嘉晴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責備的聲音像連珠炮一樣:“十年前你堅持要打職業,說一定能拿大滿貫冠軍,這次賽前還拿了什麼大師賽的冠軍,家裡多少人翹首以盼,結果八強就輸了?就因為觀眾的噓聲?你對網球、對勝利的執念就隻有這麼點嗎?你對得起家人對你的栽培和期待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予安垂著眼眸,似乎還想和他媽說點什麼。
媛菲莫名其妙湧上一股衝動——
直接抬手搶過他的手機,把電話給掛斷了。
陳予安瞠目結舌,她很瀟灑地把手機扔回球包,上下打量一番,再自然不過地說:“看什麼?你應該去準備賽後發布會了,好好想想怎麼應付記者吧,不好聽的話先彆聽了。”
他審視她許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她瞪他,一副“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的表情:“安慰你?那是另外的價錢!”
他麵容雖然疲憊,桃花眼微微上揚,仿佛有星光在眸底閃爍:“如果是你媽媽,這時候她怎麼說?”
辛女士嗎?
媛菲代入了下她媽……
忍不住笑出聲,如果是辛女士,估計阿瑟爾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