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師父的人頭，在下方……要不是他師父那一頭火紅色的頭發，他們還真不能一眼認出來。
畢竟……密密麻麻的，人頭太多了。
砰砰砰……
峽穀深處，極其安靜，兩人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慌亂……而有力。
“師……師兄……”
老太婆轉頭，看著老頭子，想問什麼。
“彆說話……”
老頭子剛說完，就見肉山上的不少人頭，唰，睜開了眼睛。
一道道目光，落於兩人身上，讓他們如坐針芒，渾身發涼。
其中一道目光，正來自於他們的師父！
“跑！”
老頭子的目光，與他師父目光相對時，猛地一個激靈，原地跳了起來。
在這一刻，什麼永生的秘密，什麼大的機緣，他都不想要了。
眼前這一幕，太可怕了。
他本以為，那個人形怪物就是這裡最恐怖的存在，沒想到……這裡麵，還會有個更恐怖的。
雖然暫時沒見這肉山有多恐怖，但光憑這體形以及密密麻麻的人頭，也讓人心中發寒。
在這一刻，他也想到了蕭晨提到的‘陰謀’。
之前，他不信。
現在……他有那麼一點信了。
嗖！
老頭子一聲‘跑’後，沒去管老太婆，轉身就往外衝去。
他寧願與人形怪物為敵，寧願死在蕭晨手裡……也一刻都不想再呆在這詭異而恐怖的地方了。
老太婆呆了呆，隨即也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她看著前麵老頭子的背影，有些苦澀，他……還是把自己拋下了。
不過好在，他還沒像犧牲弟子一樣，犧牲自己。
嘩啦啦……
仿佛有什麼流淌的聲音響起，動靜越來越大。
聽到背後的聲響，老太婆忍不住回頭看去。
等她看清楚後，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甚至……跑都忘了，動作慢了下來。
隻見龐大的肉山，忽然就化作了肉河，變得柔軟無比，向這邊奔湧而來。
一顆顆人頭，則像是海裡漂浮的球，隨著血肉而晃動著。
有些人頭，還發出了詭異的叫聲。
活了。
他們都活了！
“不……”
老太婆尖叫出聲，這一幕，太過於恐怖了。
也就在她尖叫的瞬間，她被肉山給淹沒了。
她的身形，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
肉山沒有絲毫停頓，向老頭子奔湧，速度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
“不……”
老頭子回頭一看，也滿臉絕望。
不過，絕望歸絕望，困獸猶鬥！
他還是要拚一把的。
可讓他更絕望的是，他的攻擊落在肉山上，就像是落在海水裡一樣，沒有任何作用。
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製。
時間，仿佛一下子就變得漫長無比。
他看到他的腳，深陷進肉山裡。
然後，小腿，大腿，腹部……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泥石流給吞沒，毫無掙紮之力。
人力，在這種類似於大自然的災難前，就變得極其渺小。
這會兒，他就有這種感覺。
無論他如何，都掙脫不開。
“不……”
老頭子絕望嘶吼，血肉沒過他的脖子，擠壓著他的胸腔，讓他胸腔仿佛要爆炸了一樣。
緊接著，血肉繼續吞噬，沒過了他的嘴巴，鼻子，眼睛……
他能清楚感覺到，有血肉從他嘴巴、鼻子、耳朵裡……湧入。
眼前，一片赤紅。
仿佛進入了血海。
赤紅之後，就是一片黑暗。
他，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奔騰的血肉，緩緩停了下來。
最後，不再蠕動。
現場，變得極其安靜。
也就三分鐘左右，血肉再次沸騰起來，向外湧去。
可當血肉觸及到什麼時，就像是鐵水遭遇了寒冰，一下子冒起了煙。
血肉仿佛有意識般，極快縮回……
吼！
隱隱有怒吼聲，自血肉中傳出。
一顆顆人頭，也滿是憤怒，無聲嘶吼。
血肉緩緩蠕動著，最後……沒再往外衝，如潮水般退去。
短短幾分鐘，血肉就回到最深處，恢複了之前肉山的樣子。
一顆顆腦袋，再次‘長’在肉山上，睜著眼睛，看著峽穀外麵。
在最下方，多了兩顆腦袋，正是老頭子和老太婆的。
他們就像是被栽種在肉山上，隻露著個腦袋。
“不……”
兩顆腦袋，似乎恢複了些許意識，滿是驚恐與絕望。
他們……還沒死絕。
“師……師兄……”
老太婆用儘力氣，扭動一下腦袋，看向旁邊的老頭子。
“不……”
老頭子則沒看她，絕望掙紮，漸漸……沒了動靜。
死了。
他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這就是永生麼？
如若肉山不死，他為肉山一部分了，那也算是不死之身？
可這永生不死，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