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徹從門口鑰匙盤裡取了車鑰匙,【嗯,馬上到。】
秒速追來:【啊啊啊啊啊!我忘了告訴你我搬家了,你開到景城花園南門口!】
【彆已經開過了!】【韓徹!快回我!】
韓徹開門的動作頓了頓,按了下樓電梯才回複她:【急事建議打電話。】
【你收到就好,要是開過了隻能麻煩你再倒回來啦。】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上周。】
韓徹站在電梯裡,三十三樓急速向下時會有片刻失重感,老太太第一次坐這電梯直呼頭暈。韓徹說,頭暈就好,少來查崗。
他的父母屬於控製欲比較強的人,所以他長大後很煩這東西,不管是對下屬還是交往異性,抗拒用自己在原生家庭體驗過的壓迫感去約束彆人。
雖然單位弟弟們說,他工作開會的時候非常嚴肅,有點嚇人,和私下親切隨和、愛開玩笑的主任完全不同。這一點韓徹沒辦法,作為領導,壓力源與下屬不同,沒辦法真的與他們打成一片,一定程度上也要樹立威信。
但他自認在感情裡一直處理的比較好,合則來不合則散,即便發現過穩定炮|友在忙碌無暇時亂搞,也不會多說什麼,問幾句戴|套了嗎,故意裝凶,聊作情|趣,逞逞嘴上威風便也揭了篇,不會真去約束對方的行為。
現在想來,也許之前他所處的關係,沒有約束的必要。
也許父母給的性格封印沒那麼輕易被揭掉。
韓徹在坐慣了的電梯裡感受到久違的失重感。
電梯抵達地下車庫,沒會將要合上時,韓徹才抬腳擋住梯門,邁步出去。
【找的搬家公司?】
【我就這麼點東西找什麼搬家公司。】
林吻的新小區離韓徹家很近,說是隔了一個區,其實也就兩三公裡,他開到南門口時林吻已經在踢石子了,看樣子等了有一會了。
林吻一上車,韓徹便開口問:“他人怎麼樣?”
借著調節音量,他瞥了眼她的表情。她眨眨眼,唇角微動,平淡道:“三十三,不多幽默,貴在老實。”
韓徹心頭嗤笑,語氣則無波無瀾:“三十三?”
“哦,結過次婚。”
出南門開了會,韓徹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隨之打了個拐,回頭往老城區的中心擁堵地段開。
這片是他長大的地方,也是他長大後每每開車都避免經過的地方,太他媽堵了,四個輪子碾過去比兩條腿走過去都慢,但今天倒是鬼使神差突然想帶林吻去一趟。
林吻低頭擺弄手機,完全沒在意周圍,直到停車她才反應過來,“怎麼來這兒了?”這裡離她以前住的友鄰小區很近。
在她印象裡,韓徹屬於精致生活的新城區人類,不會出現在這種巷弄。
韓徹擰著眉頭艱難停車,歇火下車瞧了一眼,倒抽一口涼氣,拽著林吻頭也不回地走。她當是違章停車好奇地回頭。
韓徹趕緊掰正她的腦袋,“彆看,停得太他媽醜了,不能毀了我形象。”他簡直不能回憶最後車軲轆穩住的角度,難受得頭皮發麻。周圍非機動車各種刁鑽角度傾斜著停了一圈,他再強迫症都無可奈何。思及此處,牙關都難受了。
林吻咯咯取笑他:“哈哈哈哈,上回也是。”
“哪回?”韓徹認真地回憶起來。
林吻想了想,嘴巴一撇,歎了口氣,“就是你告訴我你ED的那回。”
“......”韓徹愣了一下,腳步一頓。
下一秒,林吻拉起他的胳膊,催促道,“哎呀,快點啦,再晚都要趕不上飛機了。”
鑽進巷弄,韓徹帶林吻徑直走入他最喜歡的也是M市鼎鼎有名的鼎興堂。雖然外麵分店無數,但哪家都不如這家老舊的總店。
吃完泡泡餛飩和蓴菜湯,步入熟悉的少時環境,韓徹汙濁的心都純淨了不少,他同林吻說了點小時候的事,帶她去以前的住所兜了一圈。
她問:“會懷念嗎?”
韓徹說:“偶爾。人更多還是會活在當下。”
她仰起臉來,打趣道:“就像前女友?”
他不以為然,拍拍她的腦袋,眯起眼睛:“就像前男友。”
她歡騰地跑跳在這條老路上,周圍是生疏的麵孔與景致,可她出奇得融入。
她吃了一碗小餛飩竟像撐著了,不停拍肚皮兒,左右張望,盤算起來,“這裡的房子應該很值錢,我覺得你媽賣早了。”
“嗯,她賣的時候才幾千塊錢。確實早了幾十年。”他諷刺回去。
“這裡一套能上千萬吧。”
“有價無市,沒人買的,老城區不讓改造,不會拆遷,住著嫌舊,出租價低,就一代傳一代,要了乾嘛。”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行至巷弄口,林吻笑眯眯踮起腳,捂住韓徹的眼睛,“強迫症先生,從這裡直走。”
韓徹彎起唇角,跟著她的指揮小步走。
又走了點路,她提醒道:“開鎖。”
溫熱細膩的指尖搭在薄薄的眼皮上,半透了點光,軟軟的,暖暖的。
又走了幾步,右側的光線被黑色的高大車身擋住,在林吻手撤下的瞬間,他反身傾身,猝不及防在她唇上落下一枚蜻蜓點水。
林吻瞪大眼睛,剛提起一口氣,韓徹飛快閃人,拉開車門貓了進去。
她轉了一圈自己開門上車,一記眼刀剛飛過來,韓徹壞笑地舔了舔唇,“Oops,妹妹,今天你的口紅有點甜。”
接著一路,林吻都在氣鼓鼓地用上下門齒吃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