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箱?”小暖嚴肅問道,她這才察覺自己對手下各分號的掌控力度不夠,完全不夠!
用鋪子的渠道搭載自己的私貨,這可是極其嚴重的問題。她早在鋪子的管理規矩中寫得明白,但因鞭長莫及,分號無人監管,這些規矩隻能是一紙空文。
小管事低頭,“三……箱。”
“有多大,裡邊是何物?”
“約半人高,箱子打著商號的封條,房文信走貨的時候說的是紡車上用的錠子。”這管事小聲道,為了這件事,他被人半夜從被窩裡挖出來,拎到殺人不眨眼的文昌郡主麵前,這事非同小可,為了將功贖罪,他挖空心思地想了半天又道,“郡主,房文信沒膽子做違法的勾當,最多也就是運點私貨賺個倒手的錢,那箱子要是真有什麼不對勁兒,也該是彆人糊弄了他,請郡主明察。”
小暖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後,讓人把他押了出去,吩咐道,“把房文信捉來。”
被暗衛從溫柔鄉裡拎過來的房文信,見到小暖時還是蒙的。他跟文昌郡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郡主半夜捉他乾嘛?
不過見到這個陣仗,房文信還是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聽訓。小暖仔細打量他片刻,才問道,“你在一月前,用綾羅霓裳的商船用了三個大箱子去登州碼頭,裡邊是何物?”
房文信的眼睛快速眨動,左右瞄了幾下,“郡主,小人冤枉……”
“上刑!”小暖冷聲道,到了這個時候,她哪還有工夫聽這廝廢話。
玄舞將房文信扔給手下,暗衛將他拎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再拎回來時,這廝臉色煞白,額發絲絲縷縷地粘在額頭上,嘴唇都在不住地哆嗦,“郡主饒命,那箱子是小人新納的姨娘家的貨物,就是她們家作坊裡煉製的礬塊。”
大周的礬可分為四類:明礬、綠礬、黃礬、膽礬,礬在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日常清洗衣物的皂角、入藥、造紙、製墨、冶煉等行業中均有使用。雖然朝廷沒有明文規定礬是禁運的,但製礬也是大半由官方壟斷,隻有少數由商戶煉製。小暖在暗衛送來的上一期邸報中看到,上次早朝上已有工部官員提出要將礬跟鹽、茶、鐵一樣,列為朝廷禁榷之物。
還好,現在還沒開始實行。小暖微微鬆了一口氣,又審問得知房文信以前用綾羅霓裳的渠道,幫他這小妾娘家家運了好幾次貨。
小暖問明那小妾家的所在,立刻讓玄舞帶人去檢查。消息很快傳回,那小妾的家人已經得了消息逃走了,那家雖然有煉礬的器具,但顯然已經多日未用。
玄舞伸出一隻手,手心是比米粒大一些的黑漆漆的東西,低聲道,“姑娘,在那戶廂房的地上發現了鐵粉,屬下已知會玄其,讓他速去跟查。”
蓄暖皺起眉頭。如果當初益州南山內私開鐵礦的人沒有直接煉製兵器,而是煉出鐵粉後轉運或私藏,這就更麻煩了。不同於礬,鐵粉是完全禁榷的東西,偷運這個超過幾斤就要被砍頭的。
小暖沉吟片刻,輕輕地喚道,“大黃。”
在院裡睡覺的大黃立刻躥到小暖麵前,小暖摸了摸它的耳朵,低聲道,“大黃,小暖這裡出事兒了,需要大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