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趕巧,小暖正要出去“偶遇”烏羽時,方才還一團和氣的大堂,這會兒卻變得吵吵嚷嚷的。
管事見小暖出來了,趕忙過來解釋道,“郡主,不是什麼大事兒,有位夫人前日買了咱們的布,非說咱們給的尺寸不夠,回來讓咱們添上,這事兒一會兒小人等就能辦得清清楚楚的。”
那過來鬨著讓添布的婦人,一見秦二舅從後邊出來,立刻扯著嗓子叫嚷起來,“他二叔,你可得給咱做主啊,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來照顧生意的。就算你做生意再坑,也不能坑自己人是不?”
這話說的!小暖好不容易來一趟,卻出了這樣的糟心事兒!秦二舅也有點窩火,低頭給小暖解釋道,“你許不記得,這是……”
“我大舅母的親姐,張家的姨母!”這張臉長得跟張氏八成像,愛貪便宜的性子一模一樣,小暖認不出來才怪,“她經常來買布?”
“……嗯,不過沒鬨得這麼厲害過,就是讓我多給她幾尺布或添幾塊布頭。她家快娶兒媳婦了,許是手頭緊……”秦二舅聲音有些無奈。
要娶兒媳婦,錢和布都不夠用了,所以才撕下她的臉皮,賭秦二舅要麵子,好訛些布回去。小暖冷下臉,“二舅,這事兒讓我來。”
“不用,不用。咱們店裡不是有規矩嗎,這事兒我就能辦妥了。”秦二舅是這鋪子的掌櫃,出了這惡心事兒讓小暖替他頂著算怎麼回事兒。再說小暖現在是啥身份,為啥掉價跟這愛占便宜的潑婦費嘴皮子。
若是往日,小暖也不會管,不過今天不是趕巧要演戲麼,加上個大張氏,這戲才會更好看。小暖笑眯眯地對二舅道,“她就是欺負二舅是男人不好說話,這種人就得讓我來,一勞永逸。”
秦二舅老實,心裡明白卻說不出口,沒少吃這方麵的虧。小暖一步繞到二舅前邊,也不看大張氏,隻沉靜地問櫃台後的夥計,“遇到這等事兒,該怎麼處置?”
他們的夥計都是經過專門培訓的,立刻把賬冊拿出來,翻到記載著大張氏買布的那一頁,“回郡主,這位夫人前天買皂青色細麻布兩丈,錢八十文,贈布兩尺,共計兩丈兩尺,當麵量好才取走的,但夫人拿回來的布少了八尺。按照咱們店的規矩,遇到這等事,先給客人解釋,解釋不通的,再出證據。”
大張氏見翻臉就要人命的陳小暖在,本就有些心虛,不過她想著為了這麼點布小暖還不至於把她咋樣。再怎麼說,小暖也得給她叫聲大姨呢不是?於是,大張氏仗著膽子嚷嚷道,“拿,你拿證據出來,讓大夥兒瞧瞧!隻要你拿的出來,咱就心服口服!”
夥計展開大張氏拿回來的布,找到剪斷的地方,舉起來給大夥兒看,“咱們店裡賣出去的布,斷口都會剪掉一個小角,為的就是留下對證。各位看官上眼瞧清楚了,這位夫人拿回來的布這頭的斷口剪掉了小角,這是咱落的剪子。”
店門口看熱鬨的街坊和路人聽了,都跑進來仔細看,出來買東西的烏羽也混在其中。
“還真是,你要不說,咱都看不出來。”有街坊說道。
“我說你們這樣乾不對吧,這不是短了大夥兒的布麼?”有位老婦人嚷道。
夥計解釋,“大夥兒都在咱們店裡買過布,知道咱們有多給一寸布的規矩,兩頭剪掉的這個小角連半寸也沒有,不會讓大夥兒買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