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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王被舅舅說得有點懵,他定了定神,一點點地回憶那些讓他痛不欲生恨不得早早忘記的畫麵,講述那日發生的一幕幕。
李奚然腦中的畫麵隨著外甥的陳述不斷變換,聽了一遍後,他沒有聽出什麼,又讓外甥再講一遍,連著程無介等人入殿、鄭美人被抓、柴嚴曇入殿等事也講。
連聽三遍後,靜立在殿中的李奚然張開眼睛,直點要害,“先帝說的最後兩個字是什麼?”
易王回道,“槍哩。”
當時殿內已經亂了,無人在意父皇說什麼,也就易王離著他最近,才聽了個大概。
“先帝當時已口齒不清,說得絕不會是這個字。槍哩……瞧你?槍,橋,巧,牆,搶,嗆……牆!”在殿內踱了幾步的李奚然站定,雙目落在牆上,“是牆裡!”
易王小聲追問,“舅舅是說……父皇傳位的大行遺詔藏在牆裡?”
李奚然點頭,“先帝最後起身噴血時,手指何方、目視何處?”
“嚴易沒留意。”易王慚愧低頭,“若舅舅所言為真,父皇會將遺詔放在何處的牆中?宜壽宮,還是藏書閣?”
皇宮宮殿樓閣繁多,便是宜壽宮內就有四十餘間房屋,更彆提藏書數萬部的藏書閣了。隻靠這兩個字,實如大海撈針。
易王心中焦急,明日父皇移宮入皇陵後七弟馬上就要登基了,禮部已擬好登基恩旨詔,連七弟的帝號都定了。等到七弟登基昭告天下,一切就遲了!
李奚然卻不慌不忙,他坐下後抬手攬袖,倒了兩杯茶,才分析道,“先帝生性謹慎,若真有大行遺詔,必定在宜壽宮內,他時常能看到之處。宜壽宮正殿龍椅後的紫金牆和寢殿內與龍床相鄰的牆壁都有可能,應儘快密查這兩處。”
易王的頭腦也飛速轉著,“紫金牆前停著父皇的梓宮,此處不易查。今日後晌太監們就要將父皇寢殿內的一應物品收斂陪葬,那就先查寢殿。”
移出建隆帝陪葬之物候,柴嚴景的內侍們會仔細清理宜壽宮,擺置新用品,等候新皇搬入。若是聖旨落入他們手裡,就等於落入了柴嚴景手裡。
李奚然搖頭,“要更快,最好在明日移梓宮之前就找到先帝的大行遺詔,並在移動梓宮之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讓其大白於天下。”
若是能如此,那是最好不過。易王的心砰砰直跳,連日的混沌匱乏讓他精力不濟,不敢妄行,與舅父商量道,“易請德喜公公幫忙找尋,舅舅覺得是否穩妥?”
李奚然未答反問,“自你父皇去後到七皇子叫你們出去商量喪禮之前這段時間,晟王在乾什麼?”
三弟?易王仔細回想,“三弟與三弟妹、貴太妃都跪在我身後不遠處,並未移動過。”
李奚然繼續問,“晟王妃身懷六甲,她不可能一直跪著。你再仔細想想,她當時在乾什麼?”
易王凝眸,仔細回憶,“三弟起身與我們一塊出去時,我見三弟妹好像靠坐在牆邊。”
“靠坐在何處?”李奚然追問。
“就在龍床外一丈餘不足兩丈,靠牆的那個博古架外不遠處。舅舅懷疑三弟妹?”易王覺得不可能,怎會如此趕巧,小暖就能靠在父皇放遺詔的牆上。
李奚然緩緩道,“陳小暖由陳家棄女走到今日,氣運絕非常人可比。將那裡也列入重點查找之處。”
易王緊張起來,“若是就在那裡,三弟妹會不會已經察覺,三弟是不是已經知曉遺詔並將其取走了?”
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李奚然繼續分析道,“大行遺詔若真的有,太後不知,德喜也應不知,否則他們不會保持沉默;德喜都不知的事,先帝更不可能告知旁人。也就是說,遺詔隻先帝一人知曉。現在,並不能排除晟王妃和晟王意外探知遺詔的可能……嚴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