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被稱為信叔的老翁又勸道,“少爺,老奴算著呢,不會虧本的。”
清秀的年輕人指著懷裡的布振振有詞,“不虧?此布乃產自廣西的上等苧麻布,潔白細薄而長,人擇其尤細長者為鍊子暑衣之,輕涼離汗!此等花綀你賣一百八十文一尺尚不足進價,更呈論算上店內其他開銷,何以不虧本?信叔莫不是忘了了,此批花綀到店價乃是八......“
信叔急忙捂住少爺的嘴,“少爺,老奴記得,記得。隻是這老太貫愛賺小便宜,此布賣於她後再搭著賣幾塊碎布頭也虧不了幾文;若不賣,她回去後還不曉得編排出咱們什麼閒話,定讓她四鄰八家不來咱們店裡買布才肯罷手,那才是真的虧了。”
“哼!世道如此艱難,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年輕人氣憤地轉頭,正碰上店門口的小暖清清亮亮的目光,臉色不由得有些尷尬。君子不該背後論人是非,他真是氣急了才會如此。
信叔見他終於不說了,大大鬆了一口氣帶著笑迎上來,“小姑娘要買布?”
小暖搖搖頭,“不買,隨便看看。”
果然又是個難養的!拽文的年輕人把布整理好,轉身走進離間,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信叔卻依舊帶著一臉和氣的笑,“天熱,小姑娘進來隨便看,這裡有些碎布,你挑一塊拿回去讓你娘幫你做花戴吧。”
“多謝爺爺!”小暖甜甜地應了,抱書翻看一堆跟大黃的腦袋差不多大小的漂亮布頭並四處打量,判斷出這家店的情況並不好,不由得生出幾分興趣。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小暖拿了一塊淺粉色花布回家,急著開始抄寫這金貴的《大周刑統》。
抱著書還沒回到家,卻見妹妹小草哭著回來了,臉上泥一道土一條的,看得小暖心疼不已,“怎麼哭了?”
小草見到姐姐,委屈地大哭,“姐,三郎把我的泥叫叫搶走啦,哇——”
被小草叫三郎的隻有大舅家的二兒子,三郎秦意滿,小暖臉一拉,“三郎比你還小兩歲呢,怎麼可能搶得了你的東西?”
“大妮姐幫著他,不讓我搶回來,哇——”
秦大妮已經十歲了,小草當然不是她的對手。小暖生氣了,“彆哭,姐把東西放下就去給你搶回來!”
小草還是委屈地哭,“姐也打不過大妮姐啊。”
秦大妮雖然比陳小暖小兩歲,但她從小跟她親哥秦大郎打到大,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出手極其狠準,以前的陳小暖在厲氏的管教下就是個受氣包,怎麼可能是秦大妮的對手。
小暖卻不怕她,“沒事兒,咱們有大黃呢!帶上大黃,嚇不死她!”
小草哭得更大聲了,“大黃不在家,又跟著彆的狗跑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