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氏立刻道,“學堂南麵和東麵都不成,隻有北邊和西邊,依老身看北麵最好。”
陳四爺也點頭,“北為上,北麵吧。那塊剛點上芝麻的曬麥場是誰家的?”
裡正想了想,“秦正埔的。”
有秦氏那層關係在,用秦家的地蓋房總歸不好,那就湊合西邊吧,皮氏接著問,“西邊呢?”
“我妻侄兒二胖的,他正琢磨著在那開店做點小買賣。”裡正心中暗喜。若說秦正埔是十足的狗皮膏藥,那他妻侄韓二胖就是村裡頭號的愣頭青,這倆貨都不好對付。能讓陳家不痛快,秦德覺得心裡很舒坦。
怎麼就這麼趕巧呢,皮氏皺起眉,“他德叔,你就說是我兒要建府,我家村西的良田跟他們換,哪家先同意換就選哪家。”
陳家村西的地是不差,可現在族學建在村東南,附件的地就比彆處值錢了。秦正埔和韓二胖又不傻,憑什麼跟你家換!這費力不討好的差事裡正可不乾,“這事我不好出麵,還是四哥去名正言順。”
陳四爺當然也知道這事不好辦,“這兩家都不是陳家人,我說話也不一定管用啊。”
“照我說還是北邊好,北邊在村裡挨著住戶安生,若挨著學堂怕是連晌午覺都睡不了。”裡正當然希望他侄子能做點小生意。
皮氏沉臉想了想,“他四叔,你去跟秦家談,就說讓他們把地換給我,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陳四爺不願出這個頭,但皮氏開口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人家要問啥好處,我咋說?”
皮氏眼珠子一轉,“他秦家兩孫子都是托我兒的門路進的縣學,他們一聽自然明白。”
陳四爺也是通透人,立刻明白了,去秦家談換地。
隻是沒想到,秦正埔的胃口比他們想得還要大,陳四爺垂頭喪氣地回來,“秦家要祖謨收秦大郎為門生。”
皮氏一聽就急了,“秦大郎比豬還笨,就他那德行咋能給我兒子當徒弟!”
陳四爺抽抽嘴角,“大嫂,慎言。”
皮氏氣呼呼的坐下,“沒門!”
“那就隻能跟韓二胖去談了。韓二胖什麼脾氣大嫂也知道,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惹了他不痛快,咱建好房也得防著被他點了。”
“跟他們說我兒要做知縣了,看他們哪個敢不換!”皮氏賭氣道。
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陳四爺勸道,“祖謨不是說了這事不能講嗎?就算能講,拿官職壓人說出去可不好聽,祖謨還沒上任官風就敗了,以後咋成事?這要讓大哥和祖謨知道了,能高興?”
彆看皮氏在這裡耀武揚威,在丈夫和兒子麵前可沒什麼地位,她也發怵惹了那父子倆,“他四叔,你說咋辦?”
“祖謨信上說,建府是防著回來後城裡的富戶贈府他沒法拒絕,落個拿人的手短的把柄以後不好做事。這府咱們還得建,現在就這麼個情況,要不寫信問問祖謨?”
皮氏咬咬牙,“答應他!”
等的就是這句!陳四爺站起來,“成了,他家兩畝曬麥場換大嫂三畝良田再加個狀元門生!”
“憑啥是三畝?曬賣場一年才能出多少東西,給他兩畝就頂天了!”皮氏可不是能吃虧的主。曬麥場的地軋得實,除了芒種秋收時曬糧,其他時節也就能種點豆子和蔬菜,哪能跟良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