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謨賠笑又誇了一陣,題完詩,承平王才進入正題。
“雖失了到手的官職,不過你也彆放在心上。”承平王道,“此番確實是本王的疏忽,我朝的確沒有官員回原籍任職之先例,本以為有本王的保舉,此等小事應不足為慮,哪知荊正那老匹夫卻突然跳起來,抓住此事不放!他乃兩朝元老,便是當今聖上也得給他三分薄麵,此事隻能作罷。”
陳祖謨拱手,“小生去何處為官都可,隻怕委屈了三郡主。”
他這話裡的意思就是想再謀個肥差,承平王心領神會。
他胖胖的手指卷起畫插入瓶中,笑嗬嗬地道,“此時尚空缺的官位已近荒蠻之地,你去了怕是再難回來。”
陳祖謨自然不想去窮山惡水之地為官,可眼下又有何法?早知便謀機會去翰林院做個編修了。
“此事需從長計議,明日本王便讓王妃進宮請太後的懿旨,請她老人家為你與媛兒賜婚。你先回鄉準備婚事迎娶媛兒進門,官職之事本王自有安排。”
陳祖謨心急不已,他如今是新科狀元,若是回鄉娶妻起碼得一年半載的,回來誰還記得他,那豈不是更要處處仰仗承平王府了!
他堂堂七尺男兒,名正言順的新科狀元,豈可如此低聲下氣地仰人鼻息!
不過形勢比人強,大丈夫也隻當能屈能伸,陳祖謨再拱手,愣是擠出幾分喜色,“多謝王爺。”..
承平王滿意地點頭,“讓你回鄉也是本王之意。即便做不成知縣也無大礙,本王還有要務暗中托付與你,明日本王帶你去見個人......祖謨,此乃千載難得的好機會......”
第二日,陳祖謨隨著承平王去了一趟雅音樓,一個時辰後出來時,陳祖謨滿臉通紅,似是喝醉了酒般跌跌撞撞地回到驛館,神情異常地亢奮。但任憑陳老爺子如何問,陳祖謨也隻諱莫如深,隻言說時機未到,請老爺子靜候佳音。
見兒子這樣,陳老爺子便又安然地當起了他的老太爺。又過了一日,宮中來了一幫人來傳太後懿旨,將承平王三女柴玉媛許配給陳祖謨為妻,令他擇良辰完婚。
送走了傳旨的太監,陳祖謨站起來握著聖旨,百感交集。
“快拿來給為父瞧瞧。”陳老太爺顫抖著雙手接過沉甸甸地懿旨,老淚縱橫,“為父想不到咱們陳家竟有一日能接到懿旨,剛才那位公公念說,是太後的懿旨?”
陳祖謨點頭。
“這懿旨是用什麼做的?摸起來真舒服。”陳老爺子平時再端著,現在也禁不住好奇了。
“聖旨和懿旨都是用上等蠶絲製成的綾錦,兩邊的卷軸是用黑牛角製成。”陳祖謨心不在焉地解釋道,絲毫沒有感染到老父的喜悅。
陳老爺子的笑斂了幾分,“黑雲角,不是玉的?”
陳祖謨微微蹙眉,大周的聖旨和懿旨軸柄質地按官員品級不同,有嚴格區彆:一品用玉軸,二品用黑犀牛角軸,三品用貼金軸,四品以下為黑牛角軸。他現在沒有官職,隻能黑牛角軸。
這些他倒不在意,讓他不痛快的是方才傳旨太監輕蔑的眼神。
早晚有一日,他陳祖謨要位極人臣,讓這宦官刮目相看!
而這一日,快來了。陳祖謨想到昨日在雅音樓拜見的貴人,又開始心潮滂湃。
皇太後為新科狀元陳祖謨和承平王家三郡主賜婚的消息,不到半日便席卷京城,坊間生出許多閒話,在此不一一閒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