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都在剝蒜,小暖自然不會閒著,她挽起袖子接過菜刀繼續剁白菜。秦氏看她一刀重過一刀地剁在案板上,就知道她心裡有事兒,不過閨女不說,她也不問。
待到晚上小草歇了,小暖才把茶宿聽來的謠言跟娘說了。
秦氏聽完騰地坐起來,用力垂著炕沿怒道,“哪個傳的瞎話,這不是要娘的命嗎!”
陳祖謨得了狀元時,便有人傳秦氏是旺夫命,那倒沒什麼。現在她與陳祖謨合離又未再嫁,傳出這樣的閒話,人家會怎麼想?
首先就以為是她秦氏不耐寂寞,想再嫁人了,所以才這麼不要臉地給自己貼金刷色兒!
秦氏氣得直抖,聲聲問道,“小暖你說,到底是誰這麼恨娘啊,到底是誰?這到底是為了啥啊?”
小暖的氣憤不比娘親少。
大周選官有兩種方式,一是帝王世家子弟陰翳得官,二是其他子弟以科舉入仕。讀書人自童生至秀才、舉人、進士,千萬人擠一根獨木橋,白頭童生拄拐秀才比比皆是,難度之大可想而知。那些讀書人若聽了這話,又有陳祖謨中狀元之事在前,他們會怎麼想?!
難怪娘親說她出門時總覺得有人盯著她看!她現在在居心不良的人眼裡就是塊通關牌,能不打她的主意才怪!
“那個姓許的,一定就是打的這個主意!”秦氏的嗓音都抖了。
“不管是不是為這個,他住在茶宿一定是聽到這謠傳了。”小暖安撫道,“娘彆慌,兩天之內女兒就把事情弄清楚,不管是誰,女兒絕不饒他!”
秦氏躺下蓋上被子,蜷縮著抱住膝蓋,哽咽道,“小暖,咱們搬家吧,咱們搬到城裡去住……”
小暖心疼地保住娘親,“好,都聽娘的。等女兒弄清了這件事,咱們就去城裡住……這次是我疏忽了,才讓人傳出這樣的閒話,不過娘放心,隻要有女兒在,沒有人能傷你和小草一根頭發!”
這一夜,小暖輾轉難眠。
第二日一早,小暖叮囑娘親不要讓大黃和小草出門後便了城,轉身再回村的,已是書生打扮的秦日爰。
秦日爰頭晌在茶宿內坐著吃茶,小暖後晌在村內四處轉悠。如此兩日後,她便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謠言竟是茶宿的兩個書生傳出來,再經她的大舅母張氏坐實後傳開的!張氏在這之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始作俑者乃是客棧的那兩個外地來的書生!
隻這兩天的功夫,謠言便愈演愈烈,甚至已經傳出秦氏與茶宿的書生私交過密,一起鑽小樹林私會了!
為此,秦三好找上門來,質問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秦氏得了小暖的叮囑,自然矢口否認,秦三好氣呼呼地來又氣呼呼地走,更是鬨得一村閒話。
在城裡做短工的秦二舅回來聽說了,也不放心地跑過來問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兒,生怕他姐再被小白臉給騙到火坑裡去。
小暖拉著秦二舅商量了半天,秦二舅壓住火氣,也黑著臉走了。
於是乎,傳言愈演愈烈。
為此,村霸韓二胖、秦三奶奶也拉住小暖說道,意思跟秦二舅差不多,跟她說小白臉沒一個好東西之類。甚至小暖去買鹽時,合夥開雜貨鋪的韓二爺和秦三叔也拉住小暖叮囑半天,生怕她娘吃了虧。
陳家母子聽到這樣的傳言,內心均是一陣慶幸,慶幸他們早早地將這個心術不正地婦人趕出了家門。
秦氏每次出門,更有不少人明裡問,暗裡指,若非閨女在後邊給她當主心骨,秦氏怕真要撐不住了。
小暖知道,這火候差不多了。
第四日,小暖叮囑娘親莫怕莫慌,讓她獨自一人背著背簍去村東的樹林裡拾柴。
然後,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