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後,小暖、趙書彥和秦檀趕到明州,入港的香料被他們在碼頭截住,以讓海商滿意的價格買進大批香料。相比起來,小暖的手筆是三人中最小的,她囤了一萬五千兩的貨,趙書彥三五兩,秦檀……十萬兩!趙書彥和小暖這兩個囤貨發起者的總和都不及人家的一半!
趙書彥看著秦檀撒出去的論箱裝銀票和囤進來的論船算的香料,又對秦記忌憚又深了幾分。他這樣的大手筆,好似不是他和小暖找到秦檀商量買貨,而是秦記早就有此打算,他們倆隻是恰好搭上了人家的順風車而已。
十萬兩絕對不是小數目,秦記一個店鋪的掌櫃便能動用如此大的金額,足見秦氏家底之豐厚,遠在他趙家之上數十倍不止,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趙書彥看著對麵正在全神貫注與兩個手下分析行情的小暖,目露深思。到底是小暖找到秦記的,還是秦記找上小暖的?
不論如何,小暖於生意一途上的運道,都好的出奇,好的……讓他趙書彥都羨慕。
有張三有算貨價、黃子厚打探消息、秦檀走通香料商的小暖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香料市場走勢分析上,無暇他顧,甚至連飯都顧不得吃,覺都顧不得睡。
一日後,她叫了秦檀和趙書彥過來,“日爰想去廣州港口囤一批貨,用以造勢。”
“秦某也走一圈。”秦檀奉秦記大當家的命令,此行唯秦日爰之命是從,所以秦日爰去哪裡,他便去哪裡,秦日爰讓買啥,他就買啥!
“愚兄也一同前往。”趙書彥這一趟賭得就是小暖手裡握有旁人不知的內幕消息,可另一方麵,他也擔憂小暖太過冒進,便提醒道,“咱們手裡的錢不多了。”
小暖點頭,“先去看看,再做決定。”
秦檀立刻道,“錢的問題無須擔憂,這次咱們一定要做大,才能賺大錢!”
這才真真的是財大氣粗,小暖點頭,趙書彥抿唇。
三人騎馬趕往廣州港,在小暖的暗中授意下,秦檀又將接下來五日進港的香料海船上的貨大量買進囤積,用去十萬兩!
表麵上淡定從容的秦檀,實則出錢出到手軟,便是這趟南下做主的不是他,可想到萬一這些貨砸在手裡的損失……
秦檀脖子發涼腳發軟,他隻有一死,秦日爰得萬死!
旁觀的趙書彥心驚激動,明廣兩州的香料商更是跟著膽顫!
今春從海外南國進口的香料集中在這十日內進明廣二港,大家通氣一算,發現秦記竟吞了八成的硬貨!所謂硬貨,就是製名香不可獲取的幾種原料,未被他們吞下的兩成乃是三家大香料商用自己的商船運進來的。
也就是說,今春供他們這些人采買的貨源,沒了!秦氏這是要乾什麼?大夥利用各自的關係各方打聽,才知道秦記打算入主製香業,做大做強!
秦記出手,果然非凡。不過大夥並不慌張,就算秦記再大,製香這行當裡也是新手,要想出頭得有幾年,他們隻要未雨綢繆,不愁無應對之策。
春天最好的貨被秦記吞了也沒關係,這些香料易儲存,他們手裡的貨還能撐到夏初,到時下一批貨會運進來,他們再采買也不遲。
不過不曉得秦記到時候還會不會囤貨,他們要不要派人跟著出海,多采買些回來從財大氣粗的秦記手裡賺一筆快錢?
還不等他們商定主意,海運司的衙門口便貼出了告示,上便明晃晃地寫著南海諸國朝局不穩,各商號出海需謹慎,下月到年底,每月進出的船隻減到原本的十之二,禁糧出海已備彼國有不軌之心,而且運糧歸來的船隻優先入港,並甚是體貼的給了各海商一月的籌備期,讓他們的船可以平安入港,做下一步計劃。
對其他行當可能影響不大,但對要等待三月後入港補貨的香料商來說,這道驚雷炸得他們外焦裡嫩!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今年能運來的香料少之又少,他們手裡三個月的存料根本不足以滿足全年的製香需求。各家開始瘋狂掃貨,囤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