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絨金龜。”小草帶著淚彎起小嘴兒,“給娘娘看。”
三爺點頭,大步離去。
待他到了重華宮內,建隆帝已經離去。冷情的宮內比平日減了墨香,添了藥味。
三爺快步到了床前,半坐在床上的華嬪依舊端莊,隻是臉色偏紅,呼吸也重一些,“我不過是小病,吃兩副藥便好了。”
聽到母妃的嗓子都是啞的,三爺如何能不擔心。可母妃這樣強撐著,明顯是希望他不要擔心,三爺靜坐床前,一時竟不知如何出好。
華嬪也有些慌,轉眸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三爺這才把拳頭大小的籠子遞到母妃麵前,“這裡邊是小草抓的黑絨金龜,她讓兒臣拿給您看看。”
華嬪伸手接過,舉到眼前隔著竹籠的空隙望見裡邊油菜花上的小蟲子,怔怔看了幾眼,便放在一旁,翻身麵朝裡躺在床上,蓋了被子,“你去吧,我無事。”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三爺還是看到有淚珠從母妃眼中滑出,他慌得手足無措。
這是他第三次見母妃落淚。
第一次是在禦花園內,他被柴嚴昌欺負了,待太監們將柴嚴昌哄走後,三爺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土,到假山後挑趁手的石頭要去報仇時,竟在假山後見到懷著身孕的母妃正在落淚。
他突然出現,母妃立刻擦了眼淚轉身離去,那時才五歲的三爺才發覺自己一直冷著臉的母妃,居然還會哭。
第二次是妹妹死時,母妃抱著妹妹的屍體,泣不成聲,那時的三爺隻恨自己太無能。
這是第三次,三爺依舊覺得自己無能。
待回到第四莊時,看到嶽母、小暖和小草都緊張地看著他,三爺說起母妃的病情,“母妃隻是受了些寒氣,已用了藥,並無大事。”
一家三口這才放下懸著的心。
秦氏道,“現在晌午熱早晚冷,正是愛鬨病的時候,不知道娘娘喜歡吃椿芽不?這東西能治風寒咳嗽,味兒也好。三爺給娘娘帶些吧?”
“還有韭菜,春天第一茬韭菜包餃子最好吃了。”小草也緊跟上。
“汪!”
“不行,生病了不能吃兔子,病好了才能吃。”小草搖頭。
不待三爺說話,小暖就阻止道,“皇宮裡的吃食有很多規矩,三爺帶過去也不見到能進了娘娘的口。再說咱們要送就不能隻送娘娘,太後、皇後那邊也得送,萬一她們哪個吃了覺得不好,咱們就是好心辦壞事了。”
的確是這個理兒,秦氏這才發現自己又忘了規矩,趕忙道,“不能送進宮裡,三爺帶些回去吃也好。”
待秦氏帶著小草去割韭菜摘椿芽後,綠蝶也有眼力地帶走所有丫鬟,讓三爺和姑娘在大廳內說話,不過為了避諱,還是開著門,讓人能看到他們
小暖輕聲問道,“娘娘那裡很不好?”
三爺搖頭,小暖敏感覺察到他的情緒,不再多說隻靜靜陪著,果然,三爺沉澱一會兒,開始訴說了。
“母妃昨日見了小草,想起了六妹。”
母妃昨夜作的落英圖建隆帝看不出什麼,但三爺卻認得。那正是六妹去世前不久,搗亂搖落的一地春海棠。那日他趕巧路過延華宮也被笑聲吸引,進去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地的落英,歡笑的妹妹和淺笑的母妃。
那幅畫,三爺看著都心痛,更彆提作畫的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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