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日,小暖收到了暗衛整理的珠綠家人的資料,才知她家有多慘。王時卿一幾十口,男丁基本死絕了,活著的幾個旁支男性族人從身高特征上,無一人與那白衣書生相符。
珠綠,該是心有不甘的吧,也不知她打算怎麼做?小暖略沉吟,吩咐道,“派人暗中盯緊珠綠,但不要輕易打擾她。”
童稚之年親眼見家人被斬或流放,自己也從官家嫡女變作賣笑為生的青樓歌姬,珠綠這十年過得著實不易。
小暖放下這些資料,又拿起三爺的回信。三爺將石棺運到京城後,建隆帝見到石棺內龍袍加身的白骨,立刻大怒。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驗明了清王的身份後,令人將屍骨取出挫骨揚灰,令其永墜深淵不得超生,又令大理寺和刑部共查長春觀遇襲一案,必要追查逆賊下落,將其繩之於法,嚴懲不貸。至於清王的家眷十年前早已斬殺乾淨,所以現在也不存在株連之罪,是以這件事並未引起朝中權位更替,未興起什麼明麵上的風浪。
三爺在信中寫道,“若是此石棺早出現幾月,你的文昌郡主難封。”
當年珠綠的父親王時卿是因為替無辜獲罪的清王鳴不平,才被建隆帝尋借口處置的,此事激起了禦史台和天下讀書人的不滿,影響曆久彌深。建隆帝封小暖為文昌郡主是想昌文風,彌補當年之過。現在清王穿著龍袍被挖了出來,證明建隆帝當年對清王的處置無錯,何須彌補?
小暖看到這裡,冷笑一聲建隆帝此人做事的陰狠,挫骨揚灰的是他親哥哥啊,他真下得去手!
三爺又寫道,“若是不封郡主,你便不會開南山坳;不開南山坳,就不會發現石棺;不發現石棺,也不能得到清王的罪證。事有因果,時也運也。”
小暖看著三爺寫的“南山坳”三字,這字體工整勻稱,筆鋒淩厲透紙,怎麼看怎麼有氣勢,比妹妹的更適合做界碑,不過現在已經訂下,也不能改了。不妨讓三爺多寫幾幅招財進寶,於在南山坳內的作坊中懸掛,增加財運。
三爺又道,“木刑已經從京城起身趕來,追查白衣書生下落和身份之事交由他負責。不過你出行在外仍需小心,此人或許還會與你偶遇。慎之,慎之。處理棉花被盜一事,無須手下留情,殺一儆百。不必在意萬伯庸等人,有我在。”
有我在,你隨便折騰。小暖翹起嘴角。不過三爺這兩個“慎之”又讓她哭笑不得。小暖到了這裡後,偏財運極佳,所以可能她不必去尋找那個白衣書生,他也有可能哪日突然蹦到自己麵前,還真是該謹慎一些。
所以這趟登州之行,也得小心才是。小暖閉上眼睛,在馬車的搖晃中睡了。
第三日傍邊,馬車到了登州城內。因身體不適休養了幾日的陳小暖終於帶著人出現在丟了棉花的田莊內。
在趙書彥走後,這裡的棉花又丟了一次!
小暖目光掃過麵前管事和長工們,最後落在田莊的大管事梁迢身上,“棉花丟了兩回,梁管事身為田莊總管,都不知道怎麼丟的?”
“小人不知,小人有罪,請郡主責罰。”梁迢毫不在乎地往地上一跪,態度很是無賴。
小暖緩緩笑了,“不如把你小舅子叫來,問他知不知道?”
郡主怎麼知道這事兒跟他小舅子有關?梁迢驚得抬起頭,目中有了些懼色。江璽程一看就知道這貨有問題,上前怒問責問,“到底怎麼回事兒,還不從實招來!”
大管事低頭不吭聲,小暖的目光在田莊眾人身上掃過,“你們參與其中的和知情不報的,是等著本郡主一個個點出來押去衙門,還是自己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