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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待溫衍再多問些什麼,密室的門又被拉開了,江平的腦袋探了進來:“殿下,杜弦的貼身侍衛賈馳到了。”
溫衍抬起手來,輕輕撫去蘇沐瑤臉頰上的淚水,心疼道:“瑤兒,我還要再問嗎?”
蘇沐瑤這次沒有避開他為自己擦拭淚水的手。
她苦笑著,看著前方的墨色山水屏風,啞聲回答了個“好”字。
“平民賈馳,拜見太子殿下。”賈馳一身冷霜,低頭跪拜的瞬間,他小心撩袍,不讓自己身上的塵土沾染了太子殿下的身側半分。
“起來吧!”溫衍緩步坐進主案裡,可他的指尖還殘留著蘇沐瑤的淚水,摩挲間,他的心隱隱地疼,說話的言辭,也不免稍微沉重了幾分。
賈馳站起身後,就這麼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他不敢抬眼四處觀望,也不敢多一聲詢問。
卻是溫衍喝了口手邊的涼茶,緩了緩神,方才問道:“杜老爺子的身子骨,最近可安好?”
“回殿下,老爺雖身有舊疾,每逢陰雨天氣難免全身疼痛幾分,但尋常的日子,還算是健朗的。”
“本王前段時間聽說,他這些年身上的舊傷複發,就連走起路來都讓人攙扶?”
“是。老爺躺了些時日,陛下又派了太醫來瞧了幾回,這段時間又好一些了。”
溫衍點了點頭,從主案一旁的卷冊中,抽出一張方子,遞給賈馳,說:“前些時日,本王得來一偏方,聽說對舊疾非常好,你拿去看看,照著方子抓幾副藥給杜老爺子用一用,看看可會好些。”
賈馳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卻依舊沒有抬起頭來,而是雙手高舉,接過了方子,謝過了。
溫衍不著痕跡地補充了一句:“本王也是偶爾得來的,不知是否對得上杜老爺子的身子,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先請個大夫過目一下,或者讓太醫院的那幫老家夥們看一看。”
這本是想去疑的一句話,若是尋常人定當客套一番,可這賈馳,倒是低著頭,直接道了個“是”字。
這樣的人,溫衍早就見慣了,他不急不慢地道:“因這方子是藏醫所開,加入了好些烏斯藏那邊的藥材,其中有一味沙棘子和苦參,本王怕的是,杜老爺子的身子骨與這些藥性相克,招架不住。”
提及藏醫,賈馳方才將那方子細細過目了。本是過分謹慎的他,這會兒瞧著方子,平靜且緊繃的臉色,終於有了幾分鬆緩。
他再一次雙手舉起,深深地行了個大禮後,這才抬起頭來,對溫衍道:“謝太子殿下。我們老爺這幾年一直想要尋得一個烏斯藏那邊的方子,聽說那方子裡就是有一味沙棘子,苦參,還有風毛菊。可始終都便尋不到。太子殿下給我的這方子裡,都有。應該就是老爺一直想要尋的那一個。”
溫衍將眸光鎖定在賈馳的臉上,這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麵色,尋常的眉眼,不出彩的五官,縱然丟在人堆裡,也不顯眼。可這人身手極好,就算是杜弦馳騁沙場幾十年,培養出武功和策略極高的兒子杜予添,卻依然將杜府的所有安危和防護都交於賈馳一人,想來,這人不僅過分謹慎,也是過分忠心了。
溫衍早就料到,要是想從這樣的人口中撬出端倪來,著實不易。但,溫衍自小就與各路朝臣周旋,對這樣的人,他自由他的應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