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相蘊和便吃過這種苦。
“我聽說北邊有一戶王大善人?”
相蘊和雙手捧著臉,笑眯眯問石都,“他既然積德行善,被人稱作王大善人,咱們便去他家借點糧食,等日後咱們有了錢糧,再數倍還給他。”
石都冷笑,“什麼王大善人?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霸。”
他曾跟隨著楊成周去過王府,見過這位“王大善人”,如果楊成周是草菅人命的紈絝,那麼“王大善人”,便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以折磨人為樂。
“旁的豪強權貴隻是欺男霸女,強取豪奪,拿到人或財產,興許還能留你一命。”
石都道,“但這位就不一樣了,既要錢,又要人,還要命。”
說到這,他聲音微微一頓,看向坐在一旁的相蘊和。
小姑娘眉眼稚氣,一派天真之色,見他看過來,還衝他甜甜笑了笑,他眼皮輕輕一跳,驀地想起那些慘死在“王大善人”手下的小姑娘。
“王大善人”有一乖僻,不愛成年女子,隻愛這些尚未長成的小姑娘。
——如果小女郎落在他手裡,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位‘王大善人’不是什麼。”
石都嘴角微抿,目光冷了下來,那些醃臢事說出來他都覺得臟了小姑娘的耳朵,便將王大善人的事情一句帶過,“每月從他府上抬出來的屍首不計其數,而且死狀極慘,屍骨難辨。”
相蘊和笑容淡淡。
她當然知道這些事。
因為前世的她,便入過王府,見過王大善人,若非她九死一生逃出來,隻怕早已成了王大善人手中的一具白骨。
石都鮮少以這種陰冷口氣說話,宋梨心頭一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蘭月伸手將宋梨攬在懷裡,眼睛危險眯了起來,“不必說了,就去王家。”
石都未說完的話小孩子聽不懂,她卻聽得懂,王大善人分明是隻對小姑娘下手的魔鬼!
她怎能容這種人活在世上?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簡直想取了他項上人頭。
“對,要去就去王家,咱們乾票大的!”
“什麼王大善人?我要把他丟在糞池裡當王八!”
眾人紛紛附和。
張奎道,“既如此,咱們就去王家。”
“王府扈從眾多,咱們需悄悄去,不能讓他們發現。”
石都補上一句,“若是被他們發現,隻憑咱們幾個怕是難以走脫。”
“這個沒問題,咱們隻求財,不傷人性命。”
張奎微頷首,“小梨葛越小騫守著小阿和,其他人跟我走,咱們入夜便出發。”
眾人點頭稱是。
“奎哥,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葛越試探性開口。
宋梨麵上沒什麼表情。
張奎眉頭微皺,“你的傷?”
“不礙事的。”
葛越連忙道,“阿和的傷藥很好用,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說了,咱們隻取錢糧,又不打架,身上帶點傷也沒什麼,多我一個,還能多背一袋糧食呢。”
“葛越跟我們一起去。”
蘭月知道他與宋梨相處難免尷尬,便開口說道。
葛越鬆了一口氣,“謝謝蘭姐!”
說乾就乾。
一行人緊趕慢趕,向二十裡之外的王家趕去。
好不容易趕到王家附近,眾人卻傻了眼,作為方圓幾十裡最大的豪強,王府不能用府來形容,而是用塢堡來形容更為貼切,連綿數裡的高聳牆頭讓人望而卻步,更彆提還有訓練有素的扈從時刻巡邏著,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哇,這是城池嗎?跟濟寧城好像。”
相蘊和故作吃驚,“有高高的城牆,有巡邏的衛士,還有旌旗呀!”
“......”
好的,知道了,這不是十幾個人便能打劫的人家。
左騫徹底死了心。
——這種塢堡累死他他也爬不上去。
生活不是話本裡的小說,會武的人能飛簷走壁一飛衝天,眾人雖習武,可也屬於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