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坐在窗戶邊,手中捏著針線,遲遲沒下一針。
“月兒。”
方梅放緩了聲調。
林悅回頭時雙眼空洞無神,嚇得方梅連忙放下盤子將她摟在懷中。林悅聞著淡淡的香氣,慢慢回神過來。
“娘,二嫂以後怎麼辦?”
亂糟糟的院子,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即將臨盆的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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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進去時嚇了一跳,彆說院子,就是屋內也幾乎無處下腳,秀蘭躺在床上,褥子倒是乾淨的,高高聳起的腹部和她那張泛黃的臉對比鮮明。她掙紮著坐起來,卻怎麼也扭不動身子,還是林悅將她撐起的。
“月兒,你來了。”
秀蘭的手冰冷,乾枯的朽木浸泡在雪水中,林悅被冰的一激靈。
林悅快認不出她,記憶中的秀蘭二嫂做事麻利語帶笑意。
林悅彆開了臉,地下兩個孩子大的才五歲,是個女孩,看見林悅小心倚過來靠在腿邊,小的是個男孩,兩歲了還不會走,隻能滿地爬。如今被方梅抱在懷裡喂湯麵吃。林悅見狀分出兩碗,一碗端給秀蘭。
“我不餓。”
秀蘭不肯吃。
“你不餓,肚子裡的孩子會餓。還有呢,夠吃。”
她又盛一碗加了蘑菇和兔肉端給大丫。明明已餓極大丫吃相卻不難看。
三人吃完,方梅又替她們收拾了屋子,掃乾淨院子,秀蘭嫂子一直說孩子潑皮掃了也管不了一會兒,可林悅看得出她她極愛乾淨,她望著齊整的屋子鬆了口氣。
“嬸子,辛苦你了。”
方梅收拾完在床邊坐下,她看著秀蘭連連歎息:“蘭丫頭,彆怪嬸子說話直,你老婆婆我是打了一輩子交道,她脾氣是壞,可也好哄,你服個軟把娃子送去,你自己養好身子要緊!這三個可都是老林家的種啊!”
秀蘭沒說話,眼淚從渾濁的眼角滾落。
方梅急了:“蘭丫頭,你給句話,大不了我去說去。”
“嬸子。”
秀蘭咬著唇:“沒用的,嬸子。他們說昌平的死是我克的,說我不知羞恥纏著昌平一個接一個地生崽子,嬸子,你說昌平可真就回不來了?”
“瞎說啥呢!他是個好獵手,咱們齊家寨除了老齊家伢子就數他的。你剛過門那次,他摔了腿自己在山裡把腿養好了還獵了頭黑瞎子,那熊皮還在他爹娘屋子榻上呢。你養好身子,打明兒起我讓我的月兒來給你送飯,等崽子落地出了月子昌平也該回來了。”
方梅應承下這事,回來路上隻顧多出三張嘴直犯躊躇,沒發現自家姑娘漸漸沉下的臉色。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林悅大概對林場的生活仍抱有幻想,以前刷抖音時她總羨慕那些靠山吃山的主播,天藍地廣隻有勤勉不至於餓死。
然,天豈遂人願。
丈夫的失蹤給整個家庭帶來滅頂之災,這種抗風險能力是林悅認知中所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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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會多幫幫二嫂的。”
“難為你了,月兒。”
林悅再次下定決心,終有一天,她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