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上人聲鼎沸很是嘈雜,但她卻篤定齊一舟能聽見似的,隻喊了一聲便站在原地等著。果然,齊一舟很快看見他,緊蹙的眉頭微微展開朝她露了個笑顏,他將獨輪車推到指定位置歇下泥漿後交給林生,從坑窪裡抄把泥水洗了手。
“你過來,有事?”
他走過來貼著她耳邊說話。
明明知道是因為嘈雜他才忽然靠近,林悅還是鬨了個大紅臉說了自己的來意。
“好,那你等我。”
齊一舟說著接過林悅挎在臂彎的背簍,他穿過人群一直往裡麵走,不時有人與他招呼兩句,又指著遠處的林悅,他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即便與人說話腳下也沒停步,不一會兒他便走了回來,原本提在手上的筐子背在身上。
“走吧。”
齊一舟走在前麵,沉甸甸的背簍勒在肩頭。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礦區食堂,兩間帳篷倚著草屋,候二住著其中一間,正叼著根旱煙正在屋簷下曬乾菜,不時有些煙灰落在乾菜內。
候二是個屠夫出身,早年間上過戰場殺過鬼子,後腰那處受了槍傷,一輩子沒有成家。礦區成立後便有人推薦他來做個夥夫,一來二去因為辦事較真兒成了食堂管事的。
候二抬眼看見齊一舟笑著迎上來,鞠了一躬拱手道:“少東家,你咋來了?是餓了嗎?”
齊一舟笑著搖頭:“二叔,如今新時代可不能這樣稱呼,叫我一舟就好。”
“那不成。誰能不認你,老夥計我也得叫你一聲少東家。中午還剩了些肉餅子,你要是不嫌棄給你熱上。”
“不用忙了,二叔。腰疼好些沒,護腰貼可有用?”
“有用有用,晚上貼一張熱呼呼的,一晚上都能睡個好覺。那東西不少錢吧?”
“有用就行。這是我讓人從省城帶的護骨膏,你白天抹著沒啥味道,還有這個壯骨粉你衝著喝也管用。”
齊一舟變戲法似的從簍子裡拎出兩個網兜塞給候二,候二也不推辭收下後低頭抹眼淚。方才麵對林悅黑得滴墨汁的臉上一點點漲紅著。
“要是當年……”
候二沒再說下去,他看見倚在門口的林悅,再看看齊一舟手上提著的背簍:“她是?”
齊一舟似才想起來般朝林悅招手:“來,月兒,這是候二叔,二叔,這是林悅,我們定過娃娃親,下個月初十就辦婚禮,您到時候一定要來喝一杯。”
候二目光從林悅身上移開,心裡知道齊一舟這是領人來給她認識。
林悅笑嗬嗬上前叫了聲二叔,候二十分受用一改早些時候的黑臉,非要去做菜餅子給兩人嘗嘗。一邊忙活一邊說野菜是他昨日趁雨停去地裡挖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