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稚看著麵前還在絮絮叨叨的顧升霆,曾經光潔的容顏似風乾的橘皮粗糙、硬縮。遍布的皺紋,下垂的眼尾,一切的組成,都是無情歲月的痕跡。
他在衰老,生命變淡,壽數縮短,每日每夜都活在離死亡更近的恐懼中。
看著這樣的顧升霆,顧稚心裡會生出一種在淩虐報複的暢快。
所以,他為顧升霆遠赴海外,求請名醫。秋顧偷換顧升霆的藥,顧稚便讓家庭醫生24小時監控。
他要顧升霆活著,活得更久一些,活到老態龍鐘,活到蓬頭厲齒,生不如死,死不由己。
顧升霆訓斥完顧稚,父親所謂的權利滿足後,又轉向秋顧,“你在教堂裡說的,我都知道。你放心,我還能活更久。”
秋顧滿不在乎,“那是最好的。”
“你這是什麼口氣?”顧升霆指著秋顧的臉,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隻是這頭凶獸已垂垂老矣,枯燥蠟黃的臉漲得通紅,粗重喘了幾口氣,便支撐不住靠在椅中呼吸。
顧稚叫來了家庭醫生,抱著手臂,冷眼旁觀。
秋顧走到顧稚身旁,抓著顧稚的胳膊,“他會死嗎?”
顧稚側頭,拍了拍秋顧抓著自己的手背,聲音柔和,“媽媽,爸爸他還死不了。”
秋顧滿臉遺憾,“可惜。”
顧稚每次回顧家,似乎都會這麼雞犬不寧。明明一張圓桌上,隻有他們三人,可就是無法和睦。
掌控、偏頗、爭吵、痛恨……種種壓抑情緒攪在一起,最後成了那扇搖搖欲墜的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