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稚隔著一條馬路,看著麵前的廢墟,長籲一口氣,摸了摸口袋,從裡麵掏出一包煙。
點了根煙,顧稚找了棵花掉儘了的玉蘭,倚靠著,深深吸了一口煙。
路燈透過樹影斑駁,顧稚仰起頭,透過陰測測的影子看向高空。
他眯起眼,抽完了一根煙後,往眼前的廢墟走去。
手機打光,白光照亮著眼前崎嶇的路。
曾經劇院的大舞台變成了一個深坑,顧稚走到它的邊緣,低頭看著底下。
深邃看不到底,像是一個能夠把人吞噬的洞穴。
少年時的他,最喜歡的就是在這個台子上彈琴。不管台下有多少人,他坐在那架鋼琴前,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可惜……就連這段記憶都成了一片廢墟。
顧稚不禁又往前看了看,突然腳下碎瓦鬆動,燈光晃顫,他的身體往前,一雙手在後抱住了他,猛地往後。
隨著一聲悶哼,他反應過來,急忙轉身,看著抱著自己摔在塵土碎片之中的虞鳴津。
虞鳴津躺在塵埃之中,胸口劇烈起伏,身上麵上都是灰,他閉著眼,喘息著,等待著腰後的疼痛緩緩消失。
顧稚叫著他的名字,焦急焦慮不停叫喚,喋喋不休。虞鳴津嘴唇微動,丟出兩個字,“閉嘴。”
顧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想要起身,卻被虞鳴津強製性壓在懷裡。
他們的身體緊貼,心跳靠的很近很近,呼吸糾纏。顧稚僵著身體,抬起頭,視線能看到的地方隻有虞鳴津聳動的喉結。
他一眨不眨盯著,突然眼前覆上一片溫熱,是虞鳴津的手。
他說,“不準你看我。”
顧稚愣住,喉嚨發乾,“為什麼啊?”
“你不是討厭我嗎?”
虞鳴津沉悶的聲音在塵土廢墟裡響起,空落落的似乎帶起回音。
顧稚嘴唇蠕動,他覺得自己得說些什麼,至少明明白白告訴虞鳴津,我從沒討厭過你。
可他說不出口,那日在酒店走廊上兩個人幾乎決斷的對話,似乎還在眼前。
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可在喜歡的人麵前,卻成了最懦弱無用的。
“又想逃避?”虞鳴津緩緩問。
顧稚搖頭,咬著嘴唇,還是沒吭聲。
“顧稚,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虞鳴津這麼說,慢慢挪開手,一點點把顧稚推開。
摔在地上的手機還透著光,白色的光照亮了兩個人眼前的方寸之地。虞鳴津站了起來,顧稚怕他離開,也緊跟著起身。
他跌跌撞撞走在虞鳴津身後,虞鳴津回頭,“不要跟著我。”
顧稚沒有應聲,也沒有聽虞鳴津的話,還是步步緊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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