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李執。
江譽鬆了口氣。
走在前麵的李執麵色黑沉,眼下烏青。而他後麵跟著一清瘦男子,麵露焦急,許是有求於李執。
江譽躲在被子裡睨一眼,心中偷笑大婚第二日這般早被人鬨醒定是不好受。
可笑完後知後覺倍感不妙。
他們一大早來找自己所為何事?
不會是見自己遲遲未給出法子要將自己攆出去吧?
“彆裝睡了。”李執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冷峻,動作也是如常的利落。
他徑直在書桌前坐定,一手直接覆蓋在方才夾了構思紙張的書籍上。
江譽略有慌張,心跳到嗓子眼裡。
佯裝惺忪轉醒,慢條斯理地披上外衣著鞋,從內屋走了出來,露出一個微笑:“殿下堪比朝陽,可謂是光芒萬丈,讓陋室蓬蓽生輝啊。”
……
斯山然伸手指向來人,一臉不可思議:“你說能解決水患乾旱的能人是這廝?”
江譽一個箭步打掉了斯山然的手,頗為不滿嘟嘟囔囔,毫不客氣:“什麼這廝那廝的,我可是襄王殿下的貴客。”
“阿諛奉承之人也算是貴客?”
眼看兩人莫名其妙如王不見王地要對起來。李執揉了揉眉心,語氣冷冽:“彆鬨了。”
“在下光祿寺卿斯府二公子,斯山然。”
“在下一介白身江寧人士,江譽。”
兩人霎時友好作揖。
李執長歎一聲。
飲酒又一夜未眠,此刻有些頭痛,而這兩人莫名像是吃錯藥一般,徒增添亂。
“你倆年齡相仿,我也不強調尊卑。”他開門見山,覆在書上的手開始掀開書籍,將藏好的構思紙張抽了出來,擺放在桌麵上。
“江譽,說說看吧。”
江譽倏爾冷了臉,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不如殿下先解答如何知曉法子在書籍內?”
李執低垂著眼將密密麻麻的紙張先行看了一遍後,恍然大悟,解決法子原是如此,似和前世大差不差。
可唯獨江譽在“河道”二字打了個問號,又畫了幾筆雜亂。
他收回視線,對視上一臉好奇的江譽,道:
“你明明剛剛從床上起來,可手指骨節處卻有星星點點的墨痕,可見你早先觸碰過紙張。”
“而且。”
“初夏,朝都晝夜溫差略大。每到清晨,大理石地板上會覆蓋一層薄薄的細霧,當有人走過時,會留下微不可見的霧痕。”
“而此處的霧痕頗深,可見你站在這裡許久,應是在整理什麼東西。”
“書桌麵上淩亂但有條不紊,特彆是此處。”李執拍了拍書籍。
“所以,我隻需要找最齊整的那本書籍便可。”
江譽笑了笑,掠過順著李執說的話看地板的斯山然,徑直在另一把矮凳上坐下。
“殿下高明,那依殿下所見,我的法子此處有一個疑難點,該當何解?”
李執道:“汜淇常年犯水患,青寧素來少雨。你用汜淇的水去救青寧的旱自然是極好。”
“懿河綿長平穩卻分支少,雍河急促且地形崎嶇,兩河並不相通,而且東部地勢低於西邊,若是想以東水救西地,最佳途徑,那必然要過這雍河天門關。”
“天門關是唯一東邊高於西邊之處,可借助其落差推水而去,但也因其地勢凶險,群山環繞,饒有通天之法也難以暢通。”
“所以你想要在天門關上架構你所設置的機關——”
江譽解釋道:“這種機關當水流激蕩時,會自動填土以緩和,避免水位過高而向四周散去,淹沒彆地。當進入枯水季節時,又會自動將土剝去,避免下流乾涸。”
“機關甚妙,可十分建造艱難不說,還需設立人員監管。”李執敏銳指出缺點。
前世便是采用這種方式,雖最後成功,但耗時甚久,也為後來漠北偷襲大越邊境奪了先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