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曾謝過他。”她露出甜笑,“若是殿下知曉江譽在何處,可否告知琤琤?”
少女直愣愣的眼神裡嵌了一絲期待,灑進稀碎的光,熠熠閃閃,像極了黑夜裡發光的琉璃燈。
明媚笑容如同初夏令人高興令人心動。
可李執的心中卻被酸澀填滿。自年少那次過後,無論他如何與她交好,她卻從未對自己這般笑過。
更何況,就憑陸少安一個紈絝子弟和江譽一個外地人,若無他的協助,怎麼會這麼輕鬆的拿到證據。
明明琤琤這般期待的眼光應是向著自己。
李執偏過了頭,低垂著眼,撒謊道:“我也並不知曉江譽人在何處。那日隻是在茶館裡與他萍水相逢。”
“他同我說了這法子,我也不知是否有用,方才的話不過是為了寬慰皇叔罷了。”
晏琤琤並不擔心,因著這法子倒是實打實的有用。但她不能明說。
隻暗下心思,還需加大人手去尋江譽。
不僅是那機關唯有江譽能做,更重要的是,江譽是她的未來的一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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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稍傍晚吃晚飯時,肅親王府同護國公府的消息幾是一同傳來。
錯嫁已是塵埃落定,倒也無可奈何。
隻不過護國公府的信裡還夾雜著晏泓涵的教誨。
大意是因守著規矩,娘家人無法親自過來規訓,李執切莫怠慢自己的妹妹雲雲。
李執見過後大筆一揮寫了“好”字便準備著人送了回去。
晏琤琤見狀連忙叫住,放下了碗筷,將李執所寫的紙抽出來,自己補上一句“殿下光風霽月,兄長不必擔憂”才作罷。
至此,隻剩肅親王在信中寫明所擔憂常陽殿知情後可能發生的情況。
但顯然,襄王府內的二人並不擔憂。
眼下民間議論紛紛,更多的流民,難民往朝都裡湧。承天府和府兵營近期也忙得腳不沾地。
惠帝急需一個能解決此事的人或者辦法。隻要李執能幫助惠帝,錯婚之事倒也不那麼嚴重了。
對此,襄王府內的兩人也想得很明白。
玉箸觸碰玉盤發出清脆,兩人安靜吃飯。
許是奔波一天,晏琤琤累極了,吃不太下,便說想回房休息。
李執夾了一筷子葷菜,傾首表示好。
邁出門,晏琤琤忽又折返。
因‘二九圓房’一事,外人並不知曉,以防過早地出現襄王與襄王妃感情不和的謠言。
她抿著嘴,同李執提議:同住凝暉院。
李執說好。
又提議:委屈李執睡婚房隔間。
李執笑著放下碗筷,抬頭笑說琤琤不必拘謹,襄王府本也是你的家。他這人素來不拘小節,琤琤心思細膩,全聽琤琤的。
直至走出好遠。
跟在身邊,不明就裡的蓧曲才偷笑道:“王爺與王妃感情真好,當真是話本子的佳偶天成。若是放在尋常人家,王爺便是所稱的‘耙耳朵’”。
晏琤琤後知後覺發現李執對她似是挺遷就。
可一想到他本就是兄長好友,這份情意也值得他對自己遷就到如此地步。
蓧曲的偷笑,她內心毫無波動,也不曾往她話裡深意想。
是夜。
霜竹替晏琤琤捶腿捏肩時,兩人親親密密說些悄悄話,聊到此事。
霜竹附和道:“小姐,奴也覺得襄王殿下對您很是遷就,不必要怕他了吧?”
“我聽旁人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事已至此,倒不妨試試?”手上的力度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