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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人和鬼都寂靜下來。
齊錚呆了:“是是是是……嗎?”
不確定爹我還能不確定媽嗎?
楚招星索性直接壓著他保持一個跪地磕頭的造型,轉而看向齊鈺,“齊鈺姐,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記得你有個舅舅嗎?小時候扛著你騎大馬的,總給你買糖吃!”
楚招星一邊略帶期盼地看著她,一邊慢慢支著後麵櫃子借力起身。
齊鈺歪著頭思考了片刻,緊接著,她垂下了頭。
說時遲那時快,楚招星將地上的齊錚一把拽起,聲音擦著他發絲輕到幾乎像個錯覺,但齊錚聽得很分明。
他說:“想活就跟我走!”
腳下猛然一陣地動山搖,齊錚差點被彈到楚招星懷裡,楚招星頓時將他一推,他恰巧與齊鈺四目相對。
就在那一刻間她的眼球整個變成了全白,連帶著她周身的紅衣也“轟”一聲翻飛起來!
兩整塊巨大的灰色瓷磚從對麵牆上“嘩啦”掉落,砸在地上瞬間粉身碎骨,鮮血從牆縫中鋪天蓋地順流而下,洗手池上各種瓶瓶罐罐牙缸牙刷劈裡啪啦往下掉。
齊鈺如今已經成了厲鬼中的厲鬼,意識時有時無,這會兒顯然就是無了。
楚招星那刻很想罵人。
齊鈺站在那裡,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追,而是小聲呢喃著什麼。
接著,她聲音慢慢大起來,很快由淒變厲,歇斯底裡地喊:“沒有!什麼都沒有!都不要我!都欺負我!誰都可以沒有我……”
好在齊錚腦子雖然不太快,腿倒騰得還挺快,總算沒拖後腿,被楚招星拉著跌跌撞撞出了門。
楚招星“砰”地砸上衛生間的門,得虧門是朝外開的,他死死抓著門把手,聽見那頭血肉和鋼鐵把手摩擦的變調聲響在和他相抗,齊錚連滾帶爬拖來兩把椅子,又踢來一個儲物箱,配合著楚招星將將巴巴堵在了門前。
衛生間外的景色已經和他來的時候大相徑庭。
屋內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簌簌落了一地板,吹在臉上又涼又黏。
楚招星堵上門就跑,邊跑邊感歎:“清明大雪,比六月飛雪還冤哪!”
空氣中傳來指甲撓木門的聲音,這聲音先隻是從門後傳來,漸漸越來越大,幾乎在整個屋內回蕩。
倆人原本要往樓下跑,漫長的樓梯好似沒有儘頭,楚招星跑了兩分鐘,生出一種身處跑步機的荒謬感。
齊錚在他後麵尖叫著倒氣,楚招星回過頭,兩級台階之上,一隻椅子應聲翻倒。
正是他用來擋衛生間門的一隻。
血紅身影眨眼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從空氣中滲出無數白霧作牆,阻絕了他們往各個房間的路徑。
白霧中彌散出無數血絲,讓正欲拉上楚招星硬往自己屋衝的齊錚“咣當”撞扁了鼻子,差點再給齊鈺行個跪拜大禮。
楚招星連腳步都沒挪動,仿佛早就知道了齊錚會受阻。
他緊盯著麵前的齊鈺。
約莫過了五秒鐘,這大概是齊錚生命裡最漫長的五秒鐘,他忽然聽到楚招星低聲說:“跟緊我。”
下一刻楚招星抬腳如離弦之箭,竟朝著齊鈺飛奔而去!
他彎腰一個滑鏟越過齊鈺的身體,在她壓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衝向了齊鈺背後。那剛讓齊錚的腦袋結結實實鼓了個大包的白霧竟瞬間破開,露出了齊錚父母的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