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招星潤潤嗓子,“高一。”
“高一好啊,高中三年好好學,我兒子高三,在城裡上學,天天可累呢。”
“呦,高三哪!”楚招星說:“到衝刺的時候了啊,可辛苦了,我們學校高三的晚自習都上到九點半呢。”
一扭頭,齊錚正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齊錚吞了吞口水,神色複雜地說:“就是覺得,楚哥你開朗了很多,挺好的。”
司機在前麵又問:“小夥子,你們倆在哪個學校啊?”
楚招星說:“海棠中學。”
“這巧啊!我兒子也是海棠的!”司機驚喜地回過頭,“同學啊你們都是,就衝同學,這趟車我給你們打打折。”
“那可真謝謝叔叔了。”楚招星在包裡翻了半天,終於翻出一條牛肉乾來,遞過去順勢笑道:“您吃點,他家可好吃了。這弄的我們都不好意思了,您兒子想考哪啊?”
齊錚瞄著他,明明這話隻是普通的客氣,但楚招星現在總給他一種感覺,像是這司機說了什麼學校,他就能直接把他兒子送進去似的。
司機說:“哦,他想考北大。”
齊錚原本隻是心情不太好不想說話,現在他把帽子往臉上一扣,徹底說不出來話了。
楚招星倒麵色如常,和司機繼續嘮著:“北大啊,北大好,您兒子學習真不錯啊,我還沒去過北京呢,有機會我也想去。”
司機“嘿喲”一聲,“你年輕,肯定能去上,你們趕上好時代了。我當年也想上大學,就是命裡沒書讀,沒招。”
他明明打著方向盤沒回頭,楚招星卻從鏡子裡看出幾分莫名的慘淡來,沒來得及細想就聽他接著說:“我現在就想好好跑車,給兒子多掙點老婆本,我命也就這樣了,不能拖累了孩子。”
楚招星喝完了那盒奶,又和他聊了幾句,司機仿佛心緒沉重了不少,沒說兩句就不怎麼說話了。楚招星餘光瞥到齊錚怔忡地望著窗外,大約從這話想到了些什麼。
他親爸埋進他媽那邊的祖墳了,不在這裡,隻能等下個周末再去看。
楚招星靠在窗戶上想,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走,以後父母和爺爺的墓該誰去掃。
北京,這裡也有北京。
這裡的地圖和現實中也大同小異,根據腦子裡的記憶,仍然是熟悉的大公雞,而他們現在生活的城市真就叫花市,還是地圖上的第五個直轄市。
這隻是他們今天的第一趟車。
第二趟車是長達兩個小時的悶熱大汽,第三趟是沒座的地鐵,期間倆人在地鐵站便利店一人啃了個飯團,直折騰到下午一點多,終於登上了最後一趟交通工具——通向學校的公交車。
一路坐來,越坐,周圍提著行李箱的年輕人就越多。
來到始發站,上了車齊錚就打開窗戶,靠在窗邊半死不活。楚招星本來抱著他的大包坐外麵,和隔壁座位的女生攀談了片刻,又站起來,拍拍他腦袋對他說:“你坐在這裡不要動,我去給你買兩個橘子。”
齊錚壓根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