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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兩輕一重的敲擊聲從門板上響起,秦慕遙蹭地從馬桶上站起來,迅速開門探出腦袋:“走了?”
她聲音很輕,卻掩不住欣喜。
敲門的李純點點頭,帶著秦慕遙走到廁所外,指了指左邊,壓低聲音:“去那邊打電話了。”
秦慕遙聞言立馬右轉,轉身前還不忘小聲叮囑:“盯著他,要是他來找我,趕緊通知我!”
見李純比了個ok的收拾,秦慕遙頭也不回,健步如飛,絲毫不顧及在馬桶上枯坐半小時的酸麻。
李純是她的貼身保鏢,盯個人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
現在,終於可以一個人清靜一下了...
燈光從水晶燈裡折射而出,燦黃在墨綠壁紙上氤氳出一片片光紋,走廊前方交映出長長的金碧輝煌。
不愧是瑾城最頂級的會所,一條偏廳的走廊也竭儘奢華。
但這華麗卻又似一張罩布,籠得人憋悶。
秦慕遙加快腳步,轉了幾轉,才在偏處找到了一扇窗戶。
窗戶上貼著一張海報,寫著“熱烈祝賀文山大學裴教授喜獲尼國酋長榮譽!”。
尼國酋長?
秦慕遙不禁被吸引了目光。曾經她見報道有說尼國是非洲國家,實行酋長製。酋長相當於國內的縣長,具有一定政治權利和地位,擁有警衛隊,是個頗為厲害的角色。即便是外國人來擔任,也具有相同效力。
記得當初看到報道,秦慕遙就頗為羨慕,權利和地位都是其次,擁有警衛隊——也就是軍隊——那簡直太棒了。想當初,她要是有自己的警衛隊,就不會...
雖然現在有李純這個貼身保鏢,但畢竟...還是不一樣...
往事湧上心頭,秦慕遙更覺煩悶,連忙推開玻璃窗。
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外麵蓊鬱蒼翠的山色化作了一雙手,不停騷擾著,勾引著她出去。
心癢癢的,想逃離,又不能。
今天是秦家為秦慕遙召開的慶祝會,要是沒結束主角就走了,回頭家裡的老頭子秦屹偉定要大發雷霆。
秦慕遙輕輕歎了口氣,隻能用眼睛去欣賞那盎然的美。
層層疊疊的青翠中,幾隻高啄的簷牙探出腦袋,為景致添上幾分靈動。
那簷牙所在的是瑾城最古樸雅致的一座古樓,設計精巧,樓景合一,是瑾城人人向往、卻又最難高攀的第一樓。因為它的唯一性,價格高的離譜,許多瑾城貴家見狀都猶豫了一分,但這宅子卻還是被某位身家千億的非洲富商買下了。
誰也不知道這位神秘富商是誰,但這麼壕氣,估計家裡是有很多礦...
儘管自己被禁錮在了會所,但秦慕遙的思想卻是在窗外自由地飄蕩...
“這景色真美,不過,再美,也不及人美!”一朵豔麗的玫瑰花陡然出現在眼前,“遙遙,你剛才在舞台上的芳姿真是優雅迷人,真不愧是瑾城第一名媛。請收下我的花,哦,還有我的心...”
油膩的話語從耳邊極近的地方傳來,秦慕遙惡心地連昨晚吃的牛油果都要吐出來了。但要真的吐出來,回頭家裡的老頭子可得氣得胡子翹上天。
習慣地強壓住生理和心理的不適,秦慕遙揚起個微笑轉向一邊:“韓經理,好巧。”
來人是瑾城首富之子韓思凱,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渾身一股穿梭花叢的油膩勁。
見秦慕遙不接話,韓思凱扒了下頭發,細長的狐狸眼輕輕飛了個wink,渾身閃著抹了豬油般的光耀:“看來遙遙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一會我去遙遙家再聽你彈一曲,加深下感情?”
Wink直直飛來,秦慕遙感覺眼睛都被油糊到模糊,實在沒忍住,向後退了一步。
其實她本想逃跑的,但這人不能得罪,麵子落狠了不好。
該怎麼回絕他呢?
秦慕遙思考著用詞,但此刻,腦子裡已經被那絕世wink刺激地隻剩漫天鋪地的“嘔~~~”
“和你加深感情?韓經理怕是忘了昨天那位晶晶小姐還約你今晚去她家呢。”
一位黑西裝男子從後方走來,幫秦慕遙狠狠地回絕了前麵的油膩男。但秦慕遙絲毫沒感覺到輕鬆,隻感覺頭更大了...
因為——
黑西裝站在秦慕遙身邊,收起了剛掛電話的手機:“秦小姐,我剛接完電話就看你在這,你難道,是來等我的?”
等你...等你原地消失還差不多!
秦慕遙心中奔跑過一萬隻羊駝,將自我感覺良好的黑西裝狠狠踩進了土裡。
是了。這個黑西裝就是秦慕遙在廁所枯坐半小時才擺脫了的大麻煩。沒想到...自己兜兜轉轉,居然又跑到了他身前。
雖然腳已經蠢蠢欲動地要跑,但秦慕遙還是不能,因為這位黑西裝是瑾城市長的小兒子崔時麓,同樣不能得罪,隻能再找個理由。
好在韓思凱和崔時麓一向不對付,兩人相互掐架,四目火光亂射,秦慕遙趁機悄悄按了按手機的緊急呼叫鍵。
“什麼晶晶的,你彆亂說。遙遙怎麼可能等你,她是在等我的愛,我和她才是天生一對!”油膩男上前了一步。
“跟你沒什麼好爭辯的。今天秦老說秦家好事將近,其實是我家早已和秦老提過婚事。”黑西裝向秦慕遙看了一眼,“秦小姐,您放心,聘禮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而後也衝油膩男上前一步,“你就等著喝我們的喜酒把。”
秦慕遙心裡咯噔了一下,竟然真的就要聯姻了。
前陣子秦慕遙小提琴演奏拿了外國的音樂大獎,秦屹偉便以此為由,大辦宴會慶祝。慶祝會本身不奇怪,但這事已過了一月,才被拉出來炫耀,實在不符合秦屹偉愛麵子的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