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鐘聲響,是書法課。
她回神,將書案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到一邊,眼睛裡似乎有視死如歸的感覺,但又好像滿是鬥爭。
她瞥了眼周圍,反正坐在最後一排,就不跪著了。
蘅蕪臉上還留有剛才睡出來的紅印,她滿不在乎擦了擦,與前排的沈清瀾對視一眼,雙方都明白了眼底的意思。
腳踝在書案下轉了轉,才再次收回,將小短腿收進散落的裙擺裡,正襟危坐。
夫子走進,開始今日的授課。
楷書的講解淺顯易懂,雖說夫子瞧著年紀大,但教課可比周道然有趣。
窗外蟬鳴聲陣陣,紫藤花掉落的更少些了,樹藤上的花骨朵少的可憐,不夠遮掩褐色的樹皮。
蘅蕪分出一半心思去聽,另一半心思則不知飄到了何處。
精湛的演技在書院一群小孩子麵前沒有多大的用,卻能成為上課摸魚的好技能。
手上的狼毫筆轉了一圈,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圍繞。
其實沈清瀾還是很聽話的,也很好教導,可問題就在於他太喜歡學習了,跟自己在一起除了學習還是學習,還要讓她輸出大道理;而秋憶卿她也算是看明白了。
她就是個武癡,還是個執著於將所有認識的人都變成武癡的武癡。
一想到秋憶卿,蘅蕪就想起每天晚上的“鍛煉”,唇一哆嗦,腿似乎都在發麻,簡直是太慘無人道了!
蘅蕪憤憤然,差點表情管理失控,臉上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扭曲。
手中的筆沾了墨,她發泄般地落在宣紙上,一道長長的墨痕蔓延,直到滴答一聲,落在藍色衣裙上,蘅蕪這才回神。
她都這麼瘦了,連個十斤的米都提不起來,秋憶卿卻天天晚上拉著她跑步下蹲還要打太極。
她白天給小胖輸出道理,還要應付洛易和許淮安的雜耍。
這一同操作下來,鬼都不想在陽間逗留了,足以可見這樣高強度的攻略有多麼殘忍呐!
就不是人能做的!
蘅蕪垂著腦袋,並不想答應明日沈清瀾的邀約。
明日考完,她能不能“活著”還是個問題呢。
陽光撒在枝丫縫隙間,斑駁的樹影下是交疊的小小人影,快速移動,一個離開兩個又來。
墨香四溢圍繞在亭台閣樓間,鳥鳴聲嘰嘰喳喳,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日落月升,清冷的光透過窗欞落在書案上,連帶著坐在木椅上一搖一晃的小腳丫也能自外看個清楚。
蘅蕪端坐在後麵,不知從何處找了個紅束帶,在上邊寫上大大的,且歪歪扭扭的‘奮鬥’兩字係在額頭上,小臉上滿是認真。
平日裡熱鬨的庭院此刻也沒有人在,隻有處處明亮的屋子。
她們院中臨時抱大腿的人不少啊,蘅蕪抬頭,瞧了眼外麵,不禁發出了感慨。
看來古代也有摸魚的人在啊。
“大家都是朋友,我命令你們都進到我腦子裡!”蘅蕪滿臉認真對著麵前的一疊書卷說著,企圖讓霸總光環降臨自己身上。
半晌,連月光都不再眷顧她,轉了個頭照向秋憶卿的羅漢床。
小姑娘嘴角抽了抽,尷尬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