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這鬨市當中拐子如此多,又明知這燈會人流洶湧….可自己為何還不注意著?
她才不過六歲,什麼也不懂還是第一次出宮,可他卻將自己的妹妹弄丟了。
冷意自尾椎攀爬上脊骨,到最後蔓延全身,十三歲的少年郎無措卻隻能焦急等待,他若是上前去了,也隻會與禁軍添麻煩....
“何晝,爹爹是否早便知曉我會將蕪妹...照顧不好,所以你才會在第一時間便聯係上人,遍布整個汴河大街?”他閉眼,唇瓣乾燥,卻無暇顧及。
何晝不敢隱瞞隻得單膝下跪請罪:“此事非殿下錯,隻是官家想到公主活潑好動,想來不會安分,殿下年歲尚小且性子溫潤,這才如此。”
他這話明明是在寬慰,卻像是往蘅真心中插了把刀。
十三歲的少年郎了,都已入太學怎可算小?
性子溫潤換句意思不便是耳根子軟?
蕪妹一直很聽話,也未曾不安分,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愧疚如潮水,就要將蘅真壓沒,可就在這時,一聲略有些嘶啞卻依舊清脆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大哥哥!”
蘅蕪招手,那雙明亮的眼落在遠處那道略顯頹廢的身影上,明顯瞧見了對方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具體情緒她還未來得及看,便瞧見那道身影朝她奔來。
直到蘅蕪小小的身子完全被自己擁入懷抱,蘅真才感受到了真實。
手微微顫抖,一下一下撫平蘅蕪後背上的褶皺。
蘅蕪眨眨眼,聽著少年笨拙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大哥哥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絮絮叨叨的,吐出的字卻也跟著顫抖。
秋憶卿站在身旁,默默後退一步,滿眼羨慕。
要是她也有個哥哥便好了,如大皇子這般,如此溫柔如此寵妹妹。
小姑娘憂愁著,仍心有餘悸。
剛剛她一路追上去,卻見牛二停在一處不敢動彈。
她忍住喉間那股鐵鏽味,拍拍自己的胸脯,艱難吞咽一口水後才帶著顫抖的腿自牛二身後探出。
蘅蕪被那刀疤男挾持著,那隻手臂牢牢架在她的脖頸上。
小孩子的脖子本就不太長,加上她下巴上還有些肉肉,此刻被擠的臉都憋紅了,卻還是努力開口。
“卿卿姐,回去...找..我父皇..救我。”蘅蕪說著,故意透露出信息好叫刀疤察覺。
父皇,這小女娃是公主?!
果不其然,聽到‘父皇’那個稱呼後刀疤男一慌,原本死死勒住蘅蕪脖頸的手臂下意識一鬆。
這給了一個絕好機會,腳剛落了地,她立馬側身蹲坐下,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快速滾.....滾到了中間線。
這一番操作看得在場三人目瞪口呆,她這麼清奇的腦洞就算了,為何滾的如此絲滑???
牛二率先反應過來。大跨兩步走過去將灰頭土臉的蘅蕪拉了起來,順勢甩到了身後。
而秋憶卿也跟著上前,牛二與那刀疤男纏鬥期間,她跟著出了不少力。
縱然不能獨自一人對付,卻也能完美拿捏人的缺點。
從前她與蘅蕪在屋內打鬨時便最喜歡鬨她癢癢了,人都有癢癢的。
秋憶卿倔強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她緊抿唇,自腰間將那柄昨日剛剛收到卻還未來得及出鞘的短刃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