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俏沒辦法,隻好先到自己的教室找位置。
教室的座位名單貼在講台上,以便老師點名,初俏掃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還順便看了眼自己的同桌和前後同學。
她來得早,教室裡空蕩蕩的,她便坐下安靜地翻看自己從家裡帶來的,初二時的筆記。
從十三歲猛然跳到十六歲,生活中的記憶可以靠日記本拚湊,但書本上的知識沒法速成,隻能靠時間彌補,即便是從小考第一的初俏也一樣。
學霸初俏給自己定下的目標非常明確。
期中考試剛剛結束,離月考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她至少要在跟上平時校內學習的同時,把初中知識補上。
這幾年的初俏雖然因為精神狀況而無力學習,但她的筆記仍在。
在精神狀況正常的情況下,初俏對於自己的學習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她穿過來之前雖然是在上初一,但是初二的課程也已經在自學了。
總之,隻要合理安排時間,多看筆記多刷題,順利的話,這學期期末,她應該能跟上目前的進度。
看著眼前暫時還宛如天書一般的高一課本,初俏歎息一聲,在心裡自言自語:
重回年級第一之路,道阻且長。
初俏同學,你可要爭點氣呀。
*
一中的晚自習九點半結束。
司機老張打電話說家裡孩子發燒走不開,今晚可能沒辦法來借她們,初父倒是嚎著要親自來接她倆,但他下午就去臨市準備下一個要開機的項目,也是有心無力。
“沒關係,我和姐姐打個車就行。”
初俏沒有為難他,從學校回山月庭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車程,打個車回去就行。
不過初俏打電話給趙盈盈的時候,對方說要跟傅斯年留下來多自習半個小時,讓初俏自己先回去。
腦海中閃過廢墟裡的一幕幕場景,初俏心情有些悶,不太想這麼早回去了。
一半為了減肥,一半為了散心,初俏決定步行回家。
吹著夏夜的涼爽晚風,初俏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那場地震意外之前,其實初俏就已經對傅斯年有了些許朦朧好感。
說是愛慕有些不切實際,畢竟她那個時候還是小學生而已,但她在眼中的傅斯年,和周圍那些男孩子都不一樣。
他身上好像有一種和彆人都不一樣的勁,明明含著金湯匙出身,卻像是沐浴春雨的翠竹,鉚足了勁地往上竄,把同齡人都遠遠地甩在身後。
這樣的他足以成為在校園的人潮之中,也能一眼發現的,閃閃發光的存在。
會對這樣的人產生好感,初俏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更彆提後麵又因為地震而產生了交集,兩人在生死間走過一遭,這樣的好感就顯得越發清晰,幾乎就要萌生成愛慕之時——
莫名其妙的來到三年後,現實打破了她所有的少女心。
初俏歎息一聲。
心情低落地走到公園附近的長樓梯處時,初俏瞥見一角熟悉的深藍色製服,停下了腳步。
一排排暖黃路燈將底下的階梯照得明亮,這個點公園附近人不多,但即便是有人,見了這情景也隻是加快腳步,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快速離開。
因為坐在階梯最高處的少年麵前,站了六七個手持金屬棍棒球棍的不良少年,有染金毛的,有編臟辮的,還有剃了個光頭的小哥,一看就是混跡社會惹是生非的混子。
這樣的人,普通人都知道少惹為妙。
初俏原本也怕,想小心翼翼貼著牆邊下樓,可被人圍住的少年腰間纏的是一中的校服。
不僅如此。
黑色背心和迷彩褲,這是早上給她校牌那人的打扮。
白天還不太明顯,晚上這個坐在台階上的背影一看,恍惚間讓初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家裡養的阿拉斯加。
她家小黑坐在家門口的院子裡時,背影就跟他一模一樣。
雖然看上去超大一隻,又凶神惡煞,但是從來就不咬人,小時候的初俏常枕在小黑身上睡午覺。
初俏動了惻隱之心。
然而她沒開始下一步的行動,對麵領頭的小臟辮卻拿棒球棍指著她喊:
“那邊那個小胖妹,看什麼看,今天這兄弟要倒黴,你也想跟著一起挨打嗎?”
突然被指的初俏嚇得一抖。
……等一下。
他叫誰小胖妹呢?
抱著“士可殺不可辱反正要是他們過來自己就跑”的想法,初俏很是硬氣往前跨了小小一步。
“……現現現現現在掃黑除惡,你你你們這樣是會被抓的知知知不知道!”
小臟辮:……這小胖妹瞎bb啥呢?
不良少年們看傻子一樣看著初俏,初俏表麵堅強內心慫得要命的瞪著他們。
怎……怎麼辦?
這是跑還是不跑?
黑暗中,少年指尖火星閃爍。
兩條長腿隨意搭在台階上的傅執雙手後撐,散漫淡漠地側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少女。
有點眼熟。
“聽見沒,掃黑除惡了。”傅執拿起手邊的打火機,一開一合,煙嗓裡帶點冷冷笑意,“再不走,非要老子親手除暴安良?”
……那你他媽最該先把你自己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