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曹操先是一驚,但隨即又鬆了下來,麵帶笑意的反問道:“陛下不在宮中能在哪兒?今上年少登基,論年紀比你還小幾歲,鬨這麼大的亂子,他不待在宮中還敢往外跑不成?”
雖然覺得兒子在胡扯,但曹操很樂意和他討論這些問題。
作為自己的嫡長子,也是心中欽定的接班人,未來要接管自己全部事業的寶貝兒子。
曹操非常樂意看到曹昂現在這般思考,推斷,並且勇於講出來的模樣,這證明自己的繼承人在成長。
說錯了沒關係,隻要有想法就是好的,就怕不願動腦子不開口。
看著曹操臉上一副“你這是錯誤答案,但我在循循善誘鼓勵你”的表情,曹昂也不以為意,隻是泰然自若地分析了起來。
“倘若隻有陛下一人,那他當然不會離宮,可作為天子,身邊什麼時候會缺了宦官的服侍?”
“要知道張讓等人可是連先帝都能蠱惑,而今上甚至不如先帝,隻要那幾個家夥一開口,陛下想不出宮都不行。”
原本曹操還沒在意。
然而隨著曹昂的敘述,他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了起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對啊,好像是這麼個道理,自己還真忽略了這一點。
雖然不想妄論天子,但說實話陛下登基至今也有幾個月了,平日裡是何表現,大家也都看在眼裡。
性格軟弱,膽小怯懦。
這樣的天子,隻要稍微遇到些蠱惑,甚至說威脅,恐怕立馬就會被帶著走。
想到這裡,曹孟德也淡定不住了。
有些急躁的在原地來回走了幾圈之後,曹操忍不住追問道。
“如今宮中大肆捕殺宦官,張讓等人倉皇逃命,離開南北二宮甚至洛陽城,這倒也合情合理。”
“隻是逃命的話,裹挾陛下做什麼,獨自逃走豈不活命的幾率更大。”
麵對父親的疑問,曹昂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張讓等人不過一群蠹蟲而已,平日裡貪圖享樂,能坐不站,就憑他們那掏空了的身體,憑兩條腿能逃到哪兒去?”
“隻要等到天亮,城中派出騎兵沿途搜索捉拿,大概率是一個都跑不掉。”
“既然如此,換了我是張讓,一定會想辦法增加保命的籌碼,而這個時候能保住他們性命的,恐怕隻有陛下了。”
兒子絲絲入扣的分析,曹操聽得很認真,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他忍不住以拳擊掌。
“膽大包天的閹豎,連天子都敢帶走,豈有不死之理!”
到了這一刻,對於曹昂的推斷,曹操已經信了九成以上,剩下一成隻是因為他天性謹慎。
道理、邏輯都講得通,十常侍有動機,也有能力做的到這件事。
那就隻能按真的來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群宦官帶走天子,萬一傷著了陛下,可就是令朝野動蕩的驚天大事了。
當然,即便最後發現陛下沒有離宮,那跑一趟也沒什麼損失。
思慮清楚之後,曹操迅速冷靜下來,吩咐邊上侍衛將地圖遞給他。
“唰”的一聲,直接將地圖在地上鋪開後,曹操眉頭緊皺地觀察了起來。
“往南邊跑肯定不可能,要穿過大半座洛陽城,這個方向無異於送死,剩下的三個方向都有可能……”
曹操有點犯難。
然而曹昂卻跟著蹲了下來,用手指著地圖北端說道。
“洛陽城東西兩側都是平原,跑上一天一夜都是一片坦途,放出騎兵簡直可以閉著眼睛找人。”
“唯獨北麵靠著北邙山,翻過北邙山之後急行大半日便可抵達小平津,如果能在小平津坐上船越過河水,那張讓等人就算逃出升天了。”
艸!
曹操在腦海裡構思了一番路線,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讓宦官把天子帶離宮已經很離譜了,這要被劫持的失了蹤那還得了?
一旦發生了這種事,所有身在洛陽城的本朝文武官員,都將被永遠的釘在恥辱柱上,大漢朝也算徹底完了蛋!
“傳我命令,全體上馬!”
曹操有些急了,二話不說吩咐所有人上馬,準備直奔北邙山而去。
看著忙碌起來的眾人,曹昂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為了能勸老爹去截住天子,還真是費了好一番口舌。
當然,這樣做的回報是豐厚可觀的,第一個救援天子,迎天子回京,這是何等的風光和榮耀。
天胡開局,還怕日後不是一片坦途?
就在曹昂長舒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去休息時,曹操的呼喊聲在他身後響起。
“子脩,上馬!隨為父一同前去保駕回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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