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妨跟我來!”
說罷,曹昂將袁紹的書信往懷裡一塞,接著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而曹操見此情形。
來不及思索。
也隻能理了理衣裳,將方才有些失態的麵容稍稍的撫平了一下,隨後腳步匆匆的跟著上去。
出了太守府,曹昂直奔自家。
典韋墜在最後隨行保護。
曹操則步伐不緊不慢的在中間,一邊跟著曹昂,一邊腦子裡開始沉思。
腦海內無數的念頭迸發出來。
關於方才兒子說的那一番話,其中言語間代表了什麼樣的含義,現在又是領著自己去哪兒,曹操覺得必須要好好思索一下。
而在這些問題中,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天子和太後究竟是死是活?
曹操原本是篤定的。
畢竟袁紹信都送來了,文中信誓旦旦的說了,自己是如何派人探查,又如何一無所獲,最後得出結論的。
分析的合情合理。
人沒了,那還能在哪?
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吧?
要麼就是被藏起來了,要麼就是已經死了,可眼下整個洛陽城都在董卓手裡,被其把控的密不透風。
想要從他眼皮子底下,救幾個大活人出去,那難度無異於登天。
而董卓自己又不會吃飽了沒事做,將劉辯他們藏起來,畢竟沒這個必要,他都已經掌控局勢了。
所以綜合這麼一分析。
廢帝和廢太後下場如何,恐怕已是不言而喻。
可一想到剛才曹昂的態度。
還有那意味深長的話語。
曹操便直覺自己不可下定論。
或許事情是有轉機也未可知?
畢竟曹昂總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予他驚喜,他早已習慣了兒子的神奇之處。
……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
曹操跟著曹昂穿過大半條街巷。
來到了曹昂的住處。
看著頭頂上那塊牌匾,曹操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這不是昂兒的家嗎?
莫非他家中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正當曹操疑惑之際。
曹昂卻徑直走向了位於他家隔壁的小院,並且叫住了一名正在前院忙碌的丫鬟。
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後。
曹昂一本正經的吩咐道。
“你且去後院告知幾位貴人,就說虎奔校尉曹昂,會同濟陰郡太守曹操,前來求見!”
這些丫鬟都是老熟人了。
全部都是當初從荀彧府上帶出來的,一路就這麼伺候著太後等人過來,已是知根知底。
故而聽見曹昂的吩咐後。
這名丫鬟躬身一禮,接著放下手中的活計,腳步飛快的便向後院跑去。
隻留下正在門前靜靜等待的曹昂,以及滿頭霧水的曹操。
左瞧,右瞧。
上下打量一番。
再看看兒子那淡定的神情,以及那名丫鬟飛快跑動的背影。
曹操突然察覺到了什麼。
一個念頭自他心尖一閃而過。
貴人……
還需要這麼鄭重其事的報出官名。
嘶!
曹操深吸一口氣。
不會吧……
該不會真的被他猜對了吧!
曹操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直覺自己可能已經猜到了事情真相。
當然一切還需要等待會兒,雙方見麵時才能真相大白。
……
沒等多長時間。
那名丫鬟就又動作飛快的跑了回來,氣喘籲籲的對二人行了個禮。
“貴人們請二位進去!”
曹昂也不多話,就這麼靜靜的跟在丫鬟身後,默默的朝後院而去。
曹操自然老老實實的跟著。
隻是隨著不斷前行。
他的心裡就越發忐忑。
看著周圍幽深僻靜的環境,顯然少有人居住的樣子。
不知為什麼,曹操有種心臟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的錯覺。
眼看著穿過了兩進院子之間的院門,走在最前麵的丫鬟,已經推開了右手邊一間的房門。
曹操咽了口唾沫。
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唇。
緊接著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接下來的一幕,直接令曹操震驚當場,久久難以忘懷。
隻見屋內有二人正襟危坐。
一名瘦弱少年著紅黑相間的寬大袍服,頭上戴了一頂小小的冠冕。
邊上則是一名婦人,穿著明黃色的深衣,外麵披了一件大襖,發髻上插滿了各色昂貴的珠玉簪釵。
正是原天子劉辯以及何太後二人!
曹操目瞪口呆的直視前方。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是袁紹在信上說的,懷疑已經被董卓害死,埋骨於洛陽城亂葬崗的二位尊者嗎?
這……這活生生的!
曹操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劉辯在母後的示意下,主動開口說道:“曹卿,許久未見,彆來無恙乎?”
老曹這才如夢初醒。
推金山,倒玉柱。
在母子二人跟前,轟然單膝跪地。
聲音中飽含激動說道:“臣濟陰郡太守曹操,參見陛下,參見太後!”
簡單的一句問候。
居然使得曹操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可見其情真意切。
……
“曹卿快快請起!”
“你我之間,又豈是尋常君臣,不必見外行此大禮!”
在劉辯的雙手托扶下,曹操順勢站了起來,體會著天子托舉自己時那帶來的真實感,曹操才肯定自己並非夢中。
今日可謂是一波三折。
從收到袁紹的信開始,心情就一路跌宕起伏,時悲時喜,簡直把他給折騰的不輕。
但這都無關緊要。
現如今天子和太後,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跟前,二位尊者並未被董卓殺害,這個結果是好的。
那就足矣!
最起碼這就證明,他曹操沒有枉做忠臣,不用內心受到煎熬,終日生活在悲痛和慚愧之中了。
“呼!”
吐出一口濁氣。
曹操抹了把臉。
接著臉上堆起笑容,語氣飽含真摯的說道:“臣見到陛下和太後,心緒難平,一時有些失態,見笑了!”
何太後擺了擺手。
開口安撫了一番之後。
讓劉辯將曹操請到一旁坐下。